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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讓我的脖子扭一百八十度。」
轉念一想為了證實一個可能去拿命驗證,不太划算,現在倒是有個基本零風險的法子。
蘇爾看著夏至,微微一笑。
一股惡意的冰涼順著毛孔往上無限延伸,夏至忍不住想要後退。
由於現在只能面朝紀珩的方向,蘇爾只朝前邁了一小步,說話卻是很直接:「跳舞。」
「哈?」
蘇爾瞄了眼王三思的方向。
紀珩走到王三思旁邊,低聲說了幾句。
夏至一頭霧水時,冷不丁就被牽住手,開始跳舞。
王三思的舞步絲毫不講究優雅,總結下來就是半強迫拽著夏至轉圈圈。
轉了十來個圈後,夏至再好的脾氣也爆發了,用力甩開他的手:「做什麼!」
王三思摸著下巴,開始進行點評:「中氣十足,無不良反應。」
夏至沉聲道:「說人話,哪怕是用外國語交流。」
從剛剛起,這些人就開始排除她做著莫名其妙的事情。
蘇爾終於重新開口,「能站穩,你不覺得奇怪麼?」
夏至:「只是轉了幾個圈……」
話說到一半,瞳孔一顫,她驚訝地摸著頭上的傷口,這才察覺到異常。自己才被打成重傷,輕微的腦震盪少不了,別說快速轉十個圈,按理五個都夠嗆。
「幻覺。」夏至瞬間做出判斷。
把玩家拉入幻境,在副本里不是什麼新鮮的操作。之所以一直沒察覺,是因為幻覺通常是入侵人心靈最脆弱的地方,這種和副本無限貼近的,相當罕見。
然而幻境並未隨著被識破而消失。
紀珩轉身朝一個方向望去:「看來要折回理治局。」
似乎篤定那裡才是源頭。
蘇爾的脖子依舊在跟著紀珩扭動,恨不得磨刀霍霍當場就把製造幻境的小鬼砍了。
身體很好地貫徹著主人的想法,他的步伐非常快,再次進入理治局的時候,連五分鐘都不到。
「你們來了。」工作人員,確切說是郵票鬼故作鎮定。
蘇爾定定望著他,想起不久前從情趣店到調解處的路上,有一張主動送上門的郵票,自己當時聽紀珩的建議並沒有撿。
「我一路尾隨,黏在了門把手上,」郵票鬼主動解惑:「你開門時,剛好挨上了我。」
「……」
這和碰瓷有什麼區別!
蘇爾冷聲問:「為什麼盯上我?」
就因為他比較倒霉?
「你並不倒霉,」郵票鬼仿佛具有看穿人心的力量,淡淡說:「這個幻境,你是主動觸發者,剩下的人離得太近才被拉了進來,倒霉的是他們。」
蘇爾理了一下,發現邏輯是通順的。
「你們有兩種選擇,殺了我及時脫離幻境,或者先留下來。」郵票鬼垂眼:「五個小時後,我會親自送你們離開。」
沒人立刻做出選擇,包括最想離開的夏至。
蘇爾沉吟兩秒,問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留下來有什麼好處?」
郵票鬼:「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也就是你們通常所要尋找的……線索。」
多數鬼的承諾不值錢,蘇爾抿了抿唇,開始謹慎地衡量這個險究竟值不值得冒。
紀珩忽然道:「讓它跟著我們,不聽話就直接宰了。」
郵票鬼居然順服地點頭:「可以。」
達成一致後蘇爾秋後算帳,活動了一下脖子,嘴角勾著卻看不出一絲笑意:「你似乎很喜歡惡作劇。」
郵票鬼:「我的能力是入侵人潛意識裡的弱點,你才是這個幻境的載體,轉不過頭是由於自身的一種執念。」
說出結論前停頓了一下:「所以你看他,只是因為你想看他。」
「……」
蘇爾面無表情對紀珩說:「還是殺了它吧。」
王三思只關心任務,在紀珩開口前先忍不住道:「當務之急是找到線索,殺鬼滅口這種事什麼時候做都不遲。」
蘇爾眼神冰冷的嚇人。
王三思堅持己見。
「在這種事上做文章對我沒好處。」郵票鬼十分平靜,仿佛沒聽見殺鬼滅口一詞:「記憶會消失,但感覺不會變,很多潛意識的代名詞,叫做曾經。」
蘇爾按了按眉心,鬼什麼時候都有了信口雌黃的能力?
郵票鬼幽幽的聲音飄過來:「有緣人終究還是會在命運的安排下重逢。」
「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蘇爾快受不了時,紀珩終於開口,話卻是對著郵票鬼說的:「我有一個朋友,他在遊戲裡寫劇本時,也是這種表情。」
說到『朋友』時,刻意加重語氣,佯裝無意掃了一眼蘇爾。
郵票鬼目露迷惘:「劇本?」
紀珩沒繼續說,把話題引向另一個方向:「帶我們去許家。」
有郵票鬼帶路,省去了很多繞彎子的功夫。
蘇爾看紀珩的目光略帶深意,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放棄追究。
「好奇。」紀珩讀懂他的疑問,回答說:「想看看神筆馬良遇上最佳編劇,會發生什麼。」
「……」
街道上還有沒來記得收的攤子,賣菜的人卻不再,可見自由小鎮對這裡的人有著一種致命吸引力。
郵票鬼給人的感覺很無害,夏至大著膽子主動跟它搭話:「在幻境裡死了,現實中會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