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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約定,平復心情後,祝芸開始進行測算。
蘇爾從口袋掏出一張合照,指著個子高的一方:「喏。就是這個人,他叫紀珩。」
祝芸費了一番功夫卜算完,僅剩的一顆眼睛充血程度十分誇張,若不是一直使用療傷道具,恐怕早就爆炸了。
「他會留在遊戲裡。」祝芸虛弱地給出一個隱晦的答案。
本以為蘇爾會很失落痛苦,沒想到卻是一臉淡定,祝芸好奇:「你不難過?」
蘇爾輕嘁一聲:「遊戲世界哪有什麼大團圓結局。」
緊接著眼神幽深莫測,話題跳躍度很大:「我們年紀看上去差不多,你上高几?」
「高二。」
蘇爾很快說:「轉校吧,和我坐同桌,便於日後合作。」
祝芸想也不想拒絕:「我喜歡個人活動,不加入任何組織。」
蘇爾擺手:「不是這種合作。」
唯恐說關鍵詞被捕捉到,在對方掌心寫下幾個字:以後幫助我回來。
祝芸手指一顫,詫異地抬頭看他,蘇爾則平靜站在原地,完全沒有更改決定的意思。
過去許久,祝芸合攏手指,輕聲道:「好。」
夜色下,遊戲裡最為罪惡的一樁交易就此達成。
·
冰冷的湖水浸泡著身體,祝芸望著天空中的月亮,靜默不語。
已經很久沒有回想從前的事情,那些曾經今晚卻如同走馬觀花般主動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唯生死不可逆。」
有些傷感的呢喃從唇邊溢出。
那個時候她是溺水的人,蘇爾就是那根稻草,能救命的可能性太低,所以她根本沒抱太大希望。不料他們的計劃居然進行地如此順利。
鬼怪可以用打工為藉口,游離在不同的空間,自己墮落成鬼後,便去了無渡的世界,通過召喚畫皮鬼的方式,將蘇爾提前帶入必死局。
唯一和計劃有出入的是,原本她需要促成蘇爾和紀珩的相遇,誰曾想那兩人竟然奇蹟地般地再次組成一個隊伍。
突然,祝芸收回思緒,眉頭微微蹙起……又來搗亂了麼?
清澈的湖水開始變得黏稠,散發出一股腐爛的氣息,其中一部分在身邊久久不散,侵蝕著皮膚組織。而搞這些小動作的正是新來的主持人……騰蛇洞主。
前段時間神算子不知何故去了新手場,弄虛又暫時關閉,不需要鎮守迷宮,騰蛇洞主便主動接手天機城的工作,自此三天兩頭來找麻煩。
「怪就怪你和蘇爾有段淵源。」騰蛇洞主出現在半空中,加大湖水腐蝕性的同時一臉陰鬱道:「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進化成鬼王。」
天機城本來有鬼王,是天一卦,祝芸沒進遊戲前,兩人是一個家族的,是以天一卦沒有下死手,願意一山二虎。
可這不是遊戲願意見到的,騰蛇洞主便是完美地利用了這點。
強腐蝕性下,祝芸胳膊上的鱗片受到污染出現潰爛,背部的肌膚也被湖水灼燒。
發現達到滿意的效果,騰蛇洞主出了口惡氣,幸災樂禍道:「給你個建議,現在就滾出這個世界,妖魔靠互相吞噬成長,你那些藏在暗處的同類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早在他話音落下前,草叢裡和房樑上,已經出現了許多條蛇的身影。
整個副本唯有這片湖陰氣最足,沒有陰氣反哺,僅靠畫皮鬼的力量,祝芸幾乎不可能成為鬼王。
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她只能趕在被蛇群圍攻前,沉默地站起身,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狼狽離開。
見狀騰蛇洞主滿意地抖了抖翅膀,頓感神清氣爽。
另一邊,祝芸被逼離開天機城,沒有四處流浪,而是去了弄虛。在外躲藏守了四個月,終於等到一年一度的報告日。
所謂報告日,說白了就是上報bug的日子,無論是主持人,還是鬼怪,如果發現規則漏洞上報,並且被遊戲採納,便能得到一定好處。
今年來匯報的有一百個多個主持人,騰蛇洞主也在,防止被他發現,最後一刻祝芸才進去。
一個小時過去,匯報的主持人和鬼加起來數量有七八十,卻只被採納了三條。
台下神算子和苟寶菩座位相鄰,忽然皺了皺眉,生出一種危機感。
還沒等他卜算,報告台上多出一個蛇人。
祝芸平靜地對著只有黑影呈現的顯示器開口:「沒有人比蘇爾更懂得規則的漏洞,可以僱傭他來當一次主持人,主持人去扮演玩家,必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原本肅靜的大廳因為這一句話瞬間變得吵鬧。
騰蛇洞主翅膀氣得都不會抖了,咬牙道:「這女人是瘋了麼!不怕被記恨?」
實則祝芸很理智,倘若建議被採納,遊戲會提供很大一筆陰氣,利用這些陰氣,她有把握晉級鬼王。
主持人不得無故對鬼王造成傷害,否則就會被規則懲處。
台下苟寶菩笑容微僵,神算子閉了閉眼,總算知道那些危機感來自何處。
「這麼扯的提議,遊戲不可能同意。」坐在他們身後的主持人不停自我安慰。
遊戲沉默的時間,不少鬼怪和主持人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然後就在他們眼皮底下,祝芸原先被腐蝕的鱗片光滑如初,大庭廣眾之下進化成鬼王。
防止獲利者事後被搶,每逢報告日,遊戲都是直接把好處打入被採納建議的主持人或者鬼怪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