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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實從死者的上衣口袋掏出錢包,裡面有證件、現金、一些優惠券、校園卡、鑰匙、還有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死者的名字叫孫磊,年齡三十二歲,少尉軍銜。
他暫時不打算翻動屍體,下過雨的地面有幾串腳印,陳實把它們全部用手機拍攝下來。
這時林冬雪回來了,說:「巷子那頭通往一個城中村,就是學校正對面那個,裡面到處都是網吧、小酒吧、賓館之類的地方,布局比較凌亂,我在入口處發現了一個很大的腳印,已經拍下來了,另外找到了這個。」
林冬雪舉起證物袋,裡面是一張沾滿血的粗布手帕,陳實說:「應該是兇手用來擦刀的,看來他是從那個方向逃跑的,有監控嗎?」
「完全沒有。」
陳實又轉向屍體,「真是觸目驚心,瞧這肚子,好像拉開拉鏈一樣被打開了,兇手好像很著急,往下拉刀子的時候割到了皮帶,這倒是可以判斷兇器的形態。」
「為什麼要把肚子打開呢?」
「要麼是帶著深仇大恨,要麼是有什麼目的,屍體留給老彭驗吧。」
陳實又把地上的血滴拍了照片,有一處血滴引起了他的注意,它和兇手逃跑的方向相反,血滴只延伸了十幾公分就消失了,再看向死者大敞的內臟,他心想,莫不是把死者身上什麼東西拿走了吧?
帶有收集癖的兇手也是有的,但鮮少聽聞有取內臟的,這些疑惑只能慢慢解開。
「不讓進!走開!」陶月月站在巷口,伸出雙手阻攔學生進來圍觀,外面圍觀的學生快聚成人山了,推推搡搡地往裡面擠,陶月月那瘦弱的身子好像要扛不住了。
林冬雪拿著證件過來對他們說:「同學們,這裡發生了命案,我們正在調查,請不要在這裡圍觀了,給警方增加額外的工作負擔,大家都是未來的警察,這點素養應該是有的吧?」
「警花姐姐,誰死了?怎麼死的?」一些男生趁機搭話,笑嘻嘻的神情,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無可奉告,請大家退一退,一會警車要開進來!」
「切,兇巴巴的。」
「幹什麼呢,都給我讓開!」人群後面傳來呼喝聲,只見學校的教導員趕來了,果然縣官不如現管,他們的現場讓這裡的秩序一下子好了很多。
堅持了半個多小時,警車總算來了,現場被拉起了警戒線,彭斯珏提著箱子進去檢查屍體。
陳實這才有工夫詢問那名教官,陶月月班上這名教官姓李,他瑟瑟發抖地說,下午的軍訓結束之後,他和教官孫磊一起出來吃飯,他倆是一個營的,派遣到這兒執行軍訓任務,所以總是在一起。
他們抄近路從這條小巷穿過,突然身後冒出倆人,戴著很古怪的褐色木雕面具,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一腳把李教官踢到旁邊,另一個人像猴子一樣跳到孫磊身上,拿一把匕首反覆插.他的肩膀和脖子,李教官連叫都沒叫出一聲就倒在地上。
李教官嚇瘋了,爬起來跑到巷口大喊:「殺人啦!」
「喊了幾聲?」陳實問。
「就喊了一聲,因為那個戴面具的男人追出來了,我嚇壞了,就趕緊跑了……我跑開一段距離,他不追了,我不停地喊『殺人啦,救命』,周圍是有不少人,但大家都愣愣的,大概過了五分鐘,我跑回去,就看見……這一幕了!」
「五分鐘?」陳實覺得這時間也太久了,「當時有別的目擊證人嗎?」
「有不少學生看見了,我記得是他吧?」李教官指著一個男生說。
男生也證實,確實有個戴著面具的怪人,手裡攥把刀從巷子衝出來,追李教官幾步又回去了,像放風一樣堵在巷口。
當時巷子外面有二三十個人,但都是學生,誰敢上前啊,愣是等兇手行兇之後從另一端逃了,才敢過去一探究竟。
陳實思索片刻,問李教官:「你帶手機了嗎?」
「帶了。」
「孫磊帶了嗎?」
「當然帶了。」
「你打他電話。」
李教官掏出手機撥孫磊的號碼,巷子裡並未傳來手機的聲音,只響了幾聲,對方突然給按了,陳實叫他再撥,結果顯示已經關機。
陳實得出一個結論,手機被兇手拿走了,他趕緊聯繫局裡,讓信息科的同志追蹤一下關機位置。
平日裡嚴厲有加的教官此刻居然像個孩子一樣恐慌不安,讓人覺得有些好笑,這小伙本來就是個孩子,可能還不到二十歲,陳實突然想,為什麼兇手要找年齡更大的孫教官呢,私人恩怨嗎?
這時,他發現陶月月正在沖嚇壞的李教官扮鬼臉,以表達自己的嘲笑,陳實說:「你先回宿舍吧。」
「不,我要跟你們一起,你忘了提一個問題。」
「什麼?」
陶月月沖李教官說:「教官,明天還訓練麼?」
李教官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陳實說:「好啦好啦,別鬧了……」他的視線突然落在教官的腳下,於是把林冬雪叫過來,說:「巷子那頭是不是很泥濘?」
「是啊,剛下過雨,那邊不是水泥路。」
陳實對李教官說:「把鞋脫下來給我看看。」
「用不著吧……」
「快點!!!」
李教官尷尬地脫下一隻鞋,赤著的腳踩在另一隻鞋上,像金雞獨立似的,陳實拿在手上看了看,道:「鞋底這麼幹淨,你說你們是從那邊抄近路過來的?為什麼要對我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