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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宿他失眠了,想了很多,身為警察總得面對別人血淋淋的內心,這種經歷有時讓人身心俱疲,除了一聲長嘆什麼也做不到。
可是,就像自己和汪行東說的那番話一樣,這就是為選擇而付出的代價,選擇了這種身份,就得經歷這樣的人生。
隔日一早,他來到周天楠所在的小區,周天楠和往常一樣在門口吃著油條和豆腐腦,對陳實在他對面坐下表現得很平靜,還打聲招呼說:「早啊,陳先生,今天怎麼又來了。」
「最後一把槍在哪?」一宿沒睡,陳實臉色憔悴,顯得有點陰森。
周天楠的手停了一下,「什麼槍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少裝蒜了,我問你最後一把槍呢?」陳實怒拍桌子,「要不要我現在揍你一頓,王八蛋!」
周天楠笑著揚起臉,毫不畏懼地迎上陳實噴火的視線,「只要你能承受得起代價,隨便!」
「以為自己是操縱一切的神嗎?」
「我本來就是,我看穿了這個世界,隨意地玩弄於股掌……」一瞬間的猙獰之後,周天楠恢復平靜,「陳先生面色不太好,這陣子挺忙的吧,不過生活嘛就是這樣,忙完這陣子,還得忙下一陣子,生無所息呀!」
陳實湊近他,「總有一天,你和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他站起來離開,周天楠在身後說,「我猜,你問的那把槍,應該在一個值得擁有它的手上,TA是一個幽靈,滿心仇恨,藏在歡喜的假面具下,祝你好運陳先生!」
第456章 槍殺案
7月26日,陳實一早來到局裡,距離手槍投寄案已經過去幾天了,最後一把帶消音器的槍始終下落不明,專案組暫時解散,之前積累下的工作堆積如山,這些天一直連軸轉的警察們都由衷地羨慕陳實,案子一結束就可以甩手不管了。
陳實來到林秋浦的辦公室,問:「讓你查的東西查了嗎?」
正在打電話的林秋浦作個稍等的手勢,簡單幾句結束通話後,他把雙手交叉在一起,說:「你現在架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知道這兩天我有多忙嗎?」
「哪來那麼多廢話,到底查沒查。」
「查了,周天楠的私人財產並沒有增加,紀星瑤現在在外地,審訊也有其它城市的公安局進行,我早上看了那邊發來的傳真,她並不知道自己『僱傭』的人是什麼底細,也不清楚長相,雙方是在一處昏暗的巷子裡交易的。」
陳實一陣失望,其實他早料到這種結果,周天楠如果不謹慎,早就暴露身份了。
看來要把他和他的人緝拿歸案,是一項漫長的任務。
陳實轉身要走,林秋浦說:「去哪?」
「回家休息,前兩天累壞了,現在是身心俱疲。」
「你倒是幫我分擔一點工作啊,我們追查失槍的時候,城裡又出了幾宗命案,你一定感興趣的。」
「不干,這麼熱的天讓我歇歇吧!」
陳實轉身離開的時候,林秋浦又接到一個電話,他突然站起來追出來,說:「喂,你站住,有一起槍殺案!」
陳實錯愕地扭頭,最後一把槍出現了!?
林秋浦現在實在沒有人手,便叫陳實、林冬雪、徐曉東和彭斯珏一起過去,案發地點是某高檔住宅區,上午有晨練的大爺發現一戶人家開著燈,往裡面一看,一個男的倒在血泊中,慌慌張張跑出去找派出所,報警電話也是派出所打的。
見刑警趕來,守在現場的民警們鬆了口氣,總算可以交差了,陳實問:「死者什麼身份?」
「剛剛用警務通查了身份證,這人叫宋育文,本地人,30歲,職業是個牙醫,家境應該怪不錯的……」民警環視屋內,年紀輕輕就買了這麼大房子,看得出來收入頗高。
陳實沉吟著:「牙醫也會結仇嗎?」
死者躺在地板上,身上有三片血跡,腦袋朝著門,彭斯珏放下勘察箱,用鑷子扒開死者的傷口檢查,傷口呈圓形洞眼,周圍燒得焦黑,他說:「是槍擊致死的。」
「開了三槍,如果是普通的槍,昨晚就驚動四鄰了,肯定是有消音器的槍,也許就是那把失槍。」
「得等看了子彈才知道。」
「曉東、冬雪,你倆去走訪一下周圍居民,了解了解情況。」
民警也跟著離開了,屋裡只剩下陳實和彭斯珏,陳實檢查了一下屍體的瞳孔,說:「死亡時間大概六小時左右?」
「不對。」彭斯珏拿起桌上空調的遙控器看看,「空調設置了定時,死的時候空調應該是開著的,室內溫度是20度,這個時間要再往前推兩到三個小時。」
「那就是十一點左右。」
「得等測了肝溫和肛溫才能確定。」
「屋主人給空調設置定時,說明準備睡覺了,再看他穿的睡衣,時間差不多吧?」陳實掏出手機,將死亡時間告訴林冬雪,叫她順便去物業那邊看一下。
陳實站起來四處檢查,桌上有兩個杯子,裡面的茶已經冷卻,死者頭朝門,穿著睡衣和拖鞋,作案的顯然是熟人,而且是死者會深更半夜放進來的熟人。
會不會是個女人呢?他沉吟著。
然後他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機頂盒,上一次觀看時間是昨晚十一點,死者那時候應該是活著的,有人來訪,於是把電視關了,這是比較符合實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