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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殺人?」
「什麼都行。」
周笑用刀拍拍她的臉頰,「希望這不是你為了保命才說的話。」
「我保證!」陶月月的眼神就像一隻懦弱的小動物,楚楚可憐。
周笑把刀塞到她手裡,「去結果掉那個男的。」
陶月月拼命點頭。
撒開手,陶月月去找老邪,剛剛老邪趁亂逃跑了,然而由於內臟大出血,他沒爬幾步還是死了,躺在一個牆角,微張著嘴,瞳孔渙散。
陶月月跪在屍體邊,舉著刀,淚流不止。
她憎恨自己的懦弱,明明之前抱著一心求死的心情,想不顧一切為顧憂報仇,結果當周笑把刀架到她脖子上時,還是屈辱地選擇了投降。
但是她想活下去,若不能活下去,一切就都沒有意義!
「快點!」周笑的催促聲將她拉回現實。
陶月月一刀刺進老邪的胸口,拔出刀再刺,周笑過來查看,發現傷口沒有血,「啥?已經死了!」
這時陶月月就握著尖刀在旁邊看他,周笑毫無戒備,兩人之間保持著一種離奇的和平,而是風暴之後的寧靜。
「你把屍體拖到後面去埋了,地上的血擦乾淨。」
陶月月點頭,交還手上的刀。
腎上腺過度分泌之後,周笑感覺全身疲軟,他坐在吃飯的桌子上抽菸,光從上面照射下來,他的眼睛和嘴都籠罩在陰影中,像寺廟中的金剛一樣神秘詭異。
陶月月先把屍體身上的東西掏出來,擱在一張桌子上,然後抱著屍體的腿往外拖。
四野寂靜,她用一把生鏽的鏟子一下一下挖著坑,把屍體推進去,沙土覆蓋在屍體的臉上時,她又想到了顧憂,那天的拜訪居然是最後一面,於是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四具屍體,她一直干到東方發白才埋完,它們躺在薄薄的土下面,不久之後就會被狗爪子刨出來,陳實跟她說,郊外掩埋的棄屍百分之九十都是被狗刨出來的,警方應該給狗頒布一個獎狀。
一想到自己留下的這些蛛絲馬跡,會被警察會相機拍下,會變成照片被一堆人研究討論,她突然有種古怪的成就感。
這大概就是殺人犯的心情吧,他們變態的展覽欲,命案就如同他們留給世界的作品。
陶月月比誰都清楚,自己是個天生的罪犯,她想到和陳實看過的一部外國電影,一個男人是虔誠的基督徒,對同性戀深惡痛絕,經常辱罵丐里丐氣的男主角,但是有一天,他卻突然抱著男主角深吻起來。
陳實當時對她說,月月,你看懂了嗎,人最害怕的東西,往往就是內心嚮往的東西。
陶月月問,陳叔叔,假如我真的嚮往那些不好的東西怎麼辦。
陳實的回答很簡單——轉化它!
看著天邊的曙光,陶月月想,正是她心中存著陳實的這些話,才沒有在這些天的黑暗中迷失。
回到屋裡,陶月月驚訝地發現周笑不在了,浴室里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走過去,只見浴室門口扔了一堆衣服,周笑正在沖冷水澡。
他的樣子很頹廢,一隻手撐著牆壁,任憑冷水澆在後背上,久未使用的水管流出的水帶著鐵鏽的顏色,好像血一樣。
看見陶月月回來,周笑把蓮蓬頭關了,走出來,用外套胡亂把身體擦乾,然後蹲在牆邊癱坐下來,顯得精疲力竭,陶月月慢慢伸出手,試探他的額頭,發現很燙。
原來他發燒了,一定是手掌被捅的那一下引發了感染。
周笑看著陶月月,說:「給我煙!」
陶月月勸道:「別抽菸了,你回房間睡覺吧,我會守著你的。」
「守著我?」周笑冷笑,「你把房門一插,然後用死人的手機報警?」
「我……我不會!」陶月月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給我煙!」
陶月月拿來煙和可樂,周笑擰開可樂,對著嘴狂灌,把半瓶都喝光了,然後點上煙狂吸。
咖啡因和尼古丁鎮作著他的精神,但也讓他咳得更厲害,他說:「拿上東西我們走!」
「你在這裡休息吧!」
「昨晚動靜太大,這裡不安全了,走,趁我還有力氣開車!」
陶月月只得帶上東西,和周笑一起離開,此時周笑非常虛弱,走路都要扶著牆,手裡卻緊緊攥著匕首,陶月月知道,自己現在跑路,他根本追不上。
然而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她的想法已經悄然轉變,逃跑只能救自己一個人,周笑未來還會殺更多人,他現在就像一匹失控的孤狼,在城裡城外到處遊蕩,為了生存他可以毫無下限。
她堅定地想,她要抓住周笑,讓他接受審判!
第897章 病大蟲
上車之後,周笑一根接一根抽菸,強行透支精神,但也咳得更厲害,某個瞬間他捂著手咳出一些血絲,然後抹抹嘴又點上一根煙,陶月月想,他的氣管大概已經硬化得跟橡膠水管一樣。
「我們去哪?」陶月月問。
「去城裡隨便找個人,跟蹤他到家,殺掉,然後住在他家。」周笑輕描淡寫地回答。
「可是你現在的狀態……」
「用不著你擔心我!」周笑吼道,眼裡布滿血絲。
陶月月從袋子裡掏出死人的錢包,從裡面翻出一張單據,「這張快遞單上有地址,應該是他們住的地方,我們可以去那兒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