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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加快腳步走過去,張奎沖他的背影喊道:「我記住你長什麼樣了,敢報警廢了你。」
那人在下樓梯時轉過身,擺手說:「不敢不敢!」
張奎得意地呼出一口煙,沖那扇門敲了敲,說:「爸,小點聲,外面都聽見了。」
「別煩我!」裡面一個聲音暴吼。
張發榮正在扯那女孩的衣服,他急得滿頭大汗,新式的胸罩太難解了,女孩還在掙扎,他不耐煩地說:「別叫了,這種事情傳出去,看你還有臉做人嗎?」
女孩嚇得面孔發白,張發榮終於把胸罩解開了,看見女孩的上身讓他一陣興奮,開始擺弄自己的作案工具,然而人老氣衰,怎麼也無法進入狀態。
他後悔來之前應該買一顆藍色小藥丸,白瞎了兒子的一份孝心。
這時外面傳來砰的一聲,嚇得張發榮一哆嗦,然後三個大漢推門進來,走在後面的兩個提著張奎,他被打得鼻青臉腫、意識虛無。
為首的大漢瞪大眼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強姦我老婆,老不死的,還不從床上下來!」
張發榮震驚地朝床上用被子捂著胸口、低聲啜泣的女孩看了一眼,又看看進來的這幫人,他立馬明白了,難怪這麼容易就騙出來開房,敢情是個局。
沒穿衣服,底氣也弱了幾分,張發榮說:「誤會,誤會,大哥,她也沒說呀!」
「你說這事怎麼辦吧,公了還是私了。」
看了一眼兒子,張發榮咬咬牙,「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們父子倆也是出來混的,不就是拿報警威脅嗎?我沒工作,我兒子也沒工作,你報吧,頂多蹲兩天局子就放出來了,哼,我知道你們不敢報警。」
「呵呵!」大漢笑了,「看來是個明白了,那就不繞圈子了,我在這裡把你腿打折,你敢報警嗎?」
張發榮覺得受到奇恥大辱,把身上唯一的一塊布料——上身的汗衫脫了,露出胸口的過江龍,由於年老而皮膚松馳,原本威武的過江龍好像也走樣了。
他拍拍胸口,「TMD,也不去打聽打聽,南門菜市場張發榮當年是個什麼人物,敢勒索老子?」
「行,這是要來硬的了!」
大漢作了一個手勢,一分鐘後,父子倆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大漢不停地拍打張發榮的臉,「老不死的,還跟我拽嗎?」
「不敢不敢了。」張發榮小聲地說。
「打折一條腿,或者掏錢,選吧!」
父子倆用腫起來的眼睛對視一下,開始掏錢,張發榮交出一張銀行卡,說:「密碼是XXX,裡面有二十萬,我知道行情,應該夠了。」
哪知道這幫人隨身帶著POSE機,當場一刷,大漢一耳光掃過來,「跟我裝B,只有三千塊。」
張發榮雙手合十乞饒道:「就這點錢了,真的沒有了。」
「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踅摸半天,兒子「貢獻」出一條大金鍊子,大漢兩眼一亮,用牙齒咬了一下,發現上面的金漆掉了,露出下面的鐵鏈,他頓時大火,拿「金鍊子」在張奎臉上抽出一道血痕,「叫你裝B,裝啊!」
張奎用手抵擋著,嗚嗚求饒。
大漢說:「也是,你們要不是這麼窮,也不會幹這種事情,身份證拿出來吧?」
張發榮心想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他沒工作,名聲也不好,就掏出身份證,張奎卻拼命搖頭,小聲說:「爸,別啊!」
大漢手持身份證,在手機上一通操縱,最後露出笑容,說:「得了,這錢你自己慢慢還吧!」
「什麼錢?」張發榮茫然。
張奎痛心地說:「他用你的身份證辦了小額貸!」
「小額貸?現在借錢在手機上搗鼓幾下就行了?」張發榮還是不理解。
「那啥,借了多少,哪家公司?」張奎問。
大漢給他看了一眼,看見二十萬這個數字,他差點要暈倒。
拿到錢之後,大漢便叫手下收工,臨走的時候把地上的內褲抓起來,甩到張發榮臉上,教育了他一下,「管好自己的老二,別落個晚節不保的名聲。」
人走了,張奎癱坐在地上,「爸,二十萬呀!要是不馬上還,利滾利不知道能變成多少!」
張發榮的嘴唇哆嗦著,他對著張奎一通揍,「坑爹玩藝……這點事都辦不成……出來混還讓人騙了……老子當年怎麼沒把你射到牆上!」
張奎被打得急眼,怒推了一下張發榮,吼道:「你自己想搞女人又不捨得花錢,這下你爽了吧!那錢是拿你身份證借的,我可不管!」
張奎站起來,張發榮問:「去哪?」
「少管我!」
張發榮離開小旅館,天正下著小雨,映襯著他失落的心情,哪裡飄來京劇的聲音,他恍然覺得自己就像敗走麥城的關羽,英雄遲暮,令人扼腕。
張發榮搖搖頭,眼中落下的不知是雨還是淚。
走著走著,居然來到了侄子的店鋪,畢竟這是小時候出生長大的地方,回家的記憶刻在骨子裡,揮之不去。
看見這間熟悉的二層小樓,他心裡憋著一團邪火,一個個都欺負我老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於是他用口袋裡僅用的零錢去買了點東西,回到這裡,夜黑風高,四下無人,他拿手帕裹了一塊磚,把店鋪的窗戶打碎,然後清理掉周圍的碎玻璃碴子,打開窗戶,笨拙地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