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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斷逼近,在寂靜的樓梯中迴蕩,敲打著小周的內心,如同一根細繩勒住了他的喉嚨,令他絕望不已。
「不要進來啊!不要進來啊!」
小周嚇哭了,褲襠里有些濕熱的液體正在流淌,狹窄的出租屋內並沒有可以防身的武器,就算有,以他的慫膽也不可能與兇手對抗。
他急得團團轉,這時那啪嗒聲停了,小周怔怔地看向那扇門,從貓眼透進來的樓道燈光被遮住了,有東西把它擋住了,是那個人!
對方就這樣定在外面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小周打開門的時候偷襲他。
時間好像膠住了一樣,小周臉上凝固著淚痕,彎著腰,抱著頭,保持著朝門看的姿勢一動不動。
為什麼我要攤上這種事情啊!
不知過了幾秒還是幾分鐘,對方在門上敲了幾下,每一聲的節奏和輕重都一模一樣,好像一個冷酷執行命運的機器人,那扇門阻擋住了小周的視線,卻又製造了無限的想像,在他恐怖的幻想中,門外站著的,是這世界上最猙獰的妖魔鬼怪。
寂靜而煎熬的一分鐘後,敲門聲再度響起,單調沉重,讓小周想到了剛剛鐵錘掄到受害者腦袋上的聲響。
他並沒有通過貓眼去看一眼的勇氣,只是僵在原地,任憑尿道擴約肌一次又一次地失去控制,整條褲子已經濕透了,濕巴巴地貼在褲上。
一分鐘後,敲門聲又一次響起,兇手固執而堅持,似乎認定小周一定會開門。
「敲敲敲,有病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鄰居大媽的尖聲門隔著門傳來,話沒說完,便化作一聲慘叫,大媽的丈夫迷迷糊糊地被驚醒,喊了一聲「老婆?」,然後就演變成激烈的尖叫和摔打聲,好像在拆牆一樣,每響一下小周就哆嗦一下,鹹鹹的眼淚通過鼻腔流進了嘴裡。
隔壁好像是一家三口,他突然想起這件事,難道那個孩子也要遭殃?
果然,門外傳來了男孩的啼哭聲,聲音不大,像是用手捂住了,可以想像到小男孩此刻的模樣,小周的心揪緊了,不要啊不要啊,別殺孩子啊!
哭聲一直持續著,折磨得小周快要瘋了,他在想要不要出手相助,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或者可以趁這機會跑掉!
他湊到貓眼前望了一眼,門外有一隻死氣沉沉的眼睛在望著他,兩人隔著貓眼對視數秒,小周的意志已經達到了極限,他兩眼一翻,倒下了……
第615章 目擊證人
天剛剛亮,林秋浦就接到了一條報警,他派了幾個人到現場去。
案發現場是某老舊小區旁邊的一條商業街,說是商業街,其實沒什麼人,主要都是紋身、古玩、寵物醫院這種不怕冷清的店鋪,不過此刻警戒線周圍已經圍了十幾個人,人們議論紛紛:「太慘了,弄成這樣。」、「怎麼回事呀?」、「早說過這一帶的治安不行,看,出事了吧!」
「行了,大家都別看了,請不要妨礙我們辦案。」徐曉東對圍觀群眾說,大部分人不為所動,一小部分人挪到人行道上,繼續圍觀。
辦案的時候有群眾圍觀,警方早已習以為常,只要被拿手機拍照就成。
彭斯珏正在檢查屍體,死者一男一女,幾小時前被殺害的,從傷勢判斷是鈍器砸擊頭顱致死,男的是被一擊致命,女的似乎是從後面被敲中後背,然後腦袋上挨了幾下,屍體的整個頭部已經嚴重扭曲變形,碎掉的顱骨中流出透明的腦脊液,縫隙里還能看見一些灰白色的腦漿。
他注意到男人的衣服被掀起來了,露出一片後腰,兩人身上找到手機、錢包以及證件,男的叫宋全,天台人,29歲;女的叫蔡曉婷,本地人,24歲。
這場面不少警察都受不了,圍觀群眾里,一些人直接跑到旁邊去吐了,吐完擦擦嘴又回來繼續看,臉上帶著一股「不趕緊多看幾眼就沒了」的興奮勁。
彭斯珏拿手帕把死者的臉蓋住,叫下屬過來,指出幾個細節,讓他們一一拍下。
林冬雪看了一眼手機,說:「報案人就住在附近,彭隊長,我先過去一下。」
「行,你去吧!」
林冬雪叫上徐曉東來到旁邊的小區,這小區沒有保安值班崗,只有一個負責起落道口欄杆的小亭子,現在裡面沒有人,外人可以隨意進出。
「有監控啊。」徐曉東指指上面,旁邊的電線桿上確實掛著一個攝相頭。
「待會等人來了,再過來問問吧!」林冬雪說。
兩人進到那個單元樓,來到頂層,敲了幾下門,裡面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誰!」聲音里透著驚弓之鳥般的倉皇。
「警察,是你報的案吧?」
「你……你們往後站站,讓我瞅一眼。」門裡的人說。
兩人照做,那人又說:「證件舉起來。」
「還能騙你不成!」林冬雪說。
「你們又沒穿警服,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什麼人,沒準是來滅口的。」
「行行行!」林冬雪掏出證件。
門打開了,屋主是個瘦弱的男人,看臉上的黑眼圈似乎是一宿沒睡,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洞裡冒出來的田鼠,似乎只要拍下巴掌跺下腳就會把他嚇回去。
「先生,你這屋裡怎麼有股尿騷味啊?」徐曉東說。
「別問別問!」屋主紅了臉,提高音量,「都是男人,給點面子好不好,大半夜的被兇手找上門,我能不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