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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情婦在上面尖著嗓子喊:「不好啦,警察同志,他要跑!」
兩人趕緊跑上來,從窗戶看見大叔急匆匆地往外跑,陳實衝到院子裡,發現門咋拽也拽不開,情婦已經穿上衣服,趴在窗戶上吃著蘋果說:「老不要臉的把門鎖上了,你們翻牆吧!」
陳實對林冬雪勾勾手指,雙手搭在一起,林冬雪踩著他的手扒住院牆,翻了上去。
情婦看熱鬧看得很起勁,說:「警察同志,地窖里是不是藏死人了,我提供線索有獎金嗎?」
「不但有獎金,還要登報表揚呢!」陳實說。
「呃,那算了吧……」
外面傳來嘩啦一聲,林冬雪把門打開了,原來大叔逃得倉皇,只是把門插上了,並沒有鎖。
兩人這就追了出去,跑到村口的時候看見大叔和另一個男的坐在一輛越野車上,越野車馬力強勁,引擎發出低沉的吼叫,四個輪子在地上空轉,騰起一陣煙塵,轟的一聲就衝出去,就停在村委會前面的一輛稅務局的車給撞到溝里去了,然後越野車調整方向,準備往村外逃逸。
「開槍!打輪胎。」
然而手槍的準頭實在不夠看,十幾米距離林冬雪射穿了油箱,汽油汩汩地淌出來,淌了一地。
陳實大喊:「油箱漏了,你們不要命了嗎?」
實際上就算子彈射中油箱,也不會像電影中那樣發生爆炸,大叔顯然不知道這個常識,他探頭一看,嚇得魂不附體,於是停了車,兩個男人下車,舉著雙手一路小跑。
「砰!」陳實拿嘴模擬著爆炸的音效。
兩人嚇得一哆嗦,停住了,非常自覺地跪了下來。
林冬雪趕緊上前,給他倆銬上手銬,問:「你們幹嘛撞稅務局的車?」
「啊?稅務局的車,我以為是你們開來的……」大叔的聲音小了下去。
「真會給自己加戲。」陳實走過來,「跑?罪加一等知道嗎?這人是誰?」
陳實瞅了一眼和大叔一起逃命的小伙,他染著黃毛,戴著耳環,馬甲上有許多金屬裝飾,透著一股桀驁難馴的感覺。
「尼古拉斯。」
「我問的是他的英文名嗎?」
「他就叫這個。」
陳實又瞅了一眼小伙,跟林冬雪說:「叫人過來吧!」
這兩人被帶回了大叔家,大叔一進院子,就跟情婦隔著窗戶叫罵起來,還跟陳實懇求道:「領導,我啥情況都可以交代,就一個要求,你讓我扇那賤女人一耳光,就一耳光!」
「你以為自己有談條件的資格?」陳實不屑地回答。
為了方便問話,兩人被暫時分開,黃毛小伙用手銬被銬在貯藏室的水管上,大叔暫時被帶到客廳問話。
「你地窖里的東西,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吧,別告訴我你以為是中草藥。」陳實說。
大叔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半天不說話。
「你不說我替你說,既然你有意識地貯藏、風乾這些東西,說明你知道它是什麼,以及它的真實價值,份量這麼多,不可能是在供給收稻人的同時偷偷瞞下來的,你發現了自己田裡種的是什麼,不甘心只掙那個紅包,想多撈點,於是自己單幹。」
大叔嚇得渾身一顫,然後又氣憤地罵道:「這個賤貨,不就是早上罵了她兩句,這下子可把我害慘了,全TM完了!」然後捂著臉號陶大哭。
兩人平靜地等他哭夠,大叔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去拿桌上的煙,並用眼神請示陳實,陳實問:「願意招了?」
大叔給自己點上煙,伴著嘆息聲呼出一口煙,「唉,我可能註定沒這個財運……」
他交代了那些東西的來歷,他種神農24號已經十年了,和所有種稻人一樣,他也懷疑過這種稻子究竟是啥,怎麼這麼金貴?
有一年,一次意外,他發現稻葉點著之後吸進鼻子裡,怪好聞的,他尋思這玩藝該不會是拿來抽的吧,於是他揪了些稻葉曬乾,捲起來像雪茄一樣抽,他的媽呀,爽得快要升天了!
作為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他一下子就懂了,這不是稻子,是毒品,所以馬上給掐滅了,生怕自己染上癮。
大叔的內心活動起來,心想這些是毒品,每年他們苦哈哈地耕幾個月田,收稻人嘩啦一卡車拿走,到年底請吃一頓飯,給個五萬到十萬不等的紅包,一開始還覺得挺值,但拆穿這西洋鏡後,才知道虧到姥姥家了。
這幾百公斤毒品,收稻人能掙多少錢,可能每年都能買好幾棟別墅!
大叔越想越不甘,整宿整宿不能合眼,快要鬱悶出病來了,最後他打定主意,馬無夜草不肥,自己種,自己賣!
他找到村里其它幾個種稻人,把事情說了,大夥一拍即合,在附近的荒山上辟了塊地種這種稻子,到冬天收穫了,一想到這些全是屬於自己的,大家樂得合不攏嘴,可樂完又發愁,稻葉不能自己變成鈔票,必須得賣出去。
窮鄉偏壤的,去哪裡賣?
之後花了盡兩年時間,這才搞定一條渠道,原來徐家夼那家迪廳里,有幾個在城裡混過的小伙有門路,這幫小伙自己也有癮,他們幫著賣,自己也抽,雖然分成就占了一半,但最後五個種稻人還是淨掙了兩百萬,美壞了。
「本打算那年冬天賣完了就收手,大家保密,當作沒發生過,但是……」大叔嘆息,一臉的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