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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知道月月沒殺人就已經足夠了,她是懷著巨大愧疚心理逃走的,我們應該通過媒體讓她知道自己的清白,讓她回來!」陳實激動地說。
小李說:「我倒是認識一個電視台的人,是我前男友,我挺討厭他的,不過為了月月,我聯繫一下吧!」
小李到外面打電話了,陳實終於可以長鬆口氣,道:「太好了,我真得趕緊這個黑帽子,是他讓月月沒有犯錯誤。」
林冬雪走過來,和陳實擁抱了一下,說:「月月終於可以回來了。」
「回來,我非得好好訓她一頓!」陳實又生氣又高興地說。
「還訓她?」林冬雪責備道,「她回來當然要好好地安撫她,給她做一桌好吃的!」
三天後,龍安新聞台播出一則新聞:「近日,在我市XX路發生一起車禍,一名騎自行車的初中男生被迎面駛來的公交車撞上,當場喪命。經警方不遺餘力的排查,在這起看似普通的交通意外中發現了疑點,現場有一名頭戴黑色圓邊帽的男子,在車禍發生瞬間推了死者一下,致其摔向馬路對面。龍安市公安局提醒廣大市民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並在此向全市徵集該男子的線索,提供線索請撥打屏幕下方的熱線……」
舊城區的一家小麵館里,人們議論起來,「我去,這年頭什麼事情都有!」、「對小孩下手,TM是人嗎?」、「我要知道線索就好了,白掙二十萬。」、「可拉倒吧,你有那個財運麼?再說這種人你敢得罪?」
陶月月抬起頭,口中的麵條不自覺地滑落到碗中,她的眼淚落下來,用髒兮兮的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隔著屏幕她也能感覺到,那是陳實的努力,他在傳達一條消息:回來吧,月月!
打扮得像個假小子的陶月月把碗推開,結過帳,拎上門邊的麻袋離開了。
她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橋洞,髒水裡飄著塑膠袋和野狗的屍體,一個平頭小男孩正坐在簡陋的帳篷里,用打火機把膠條烤化,認真地粘一輛摔壞的玩具小車,見朋友回來,他開心地說:「月月,你回來啦!瞧我今天在垃圾堆撿到了啥,等我修好給你先玩哦!」
陶月月把麻袋裡的塑料瓶倒出來,說:「二狗,謝謝你這兩天收留我,我可能得回家去了。」
「回家?」男孩瞪大眼睛,「什麼意思,陳月月,你不是說自己和我一樣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嗎?」
「我……我其實有個叔叔,他正在新聞上找我,不過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男孩扔了手上的打火機和玩具小車,站起來質問:「憑什麼!你不是說要當我的朋友嗎,為什麼又要把我扔下!憑什麼你有叔叔!」
「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其實是離家出走,我現在得回去了,他一定很著急……我會和叔叔商量,送你去一所最好的孤兒院。」
「不不不,我不要去孤兒院,我只要你!」男孩跺腳吼著。
陶月月面帶不舍,走了,男孩把牙齒咬得快滲出血了,突然抽出一把刀,從後面刺過來,聽見腳步聲的陶月月趕緊轉身,鋥亮的刀把她嚇了一跳,但還是立即想起陳實教她的那手,抓住男孩的手腕一折,然後把他推倒在地。
男孩撒潑般蹬著腿大哭起來,哭聲在橋洞迴蕩,好像許多幽靈在陪著他哭。
陶月月仍然一言不發地走了。
男孩感覺整個世界一下子黯淡了,比從前自己孤單一人時還要黯淡無光,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傳來,他豎起耳朵,以為陳月月回心轉意,但是走進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男人,臉上帶著讓人畏懼的笑容。
「我聽說這裡住過一個女孩子,她去哪了?」男人猙獰地笑著,「我沒什麼耐心,你最好說實話!」
第884章 老師的遺囑
最後一班地鐵到站。
陶月月隨著稀稀拉拉的人群離開月台,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忐忑與期待,離家出走的這幾天,她的內心一直煎熬著,就像顧憂所說的那樣,一旦殺了人是無法彌補的,梁佐鳴死時的樣子反反覆覆,像強迫思維一樣在她眼前重現。
直到看到剛才那條新聞,她才真正從愧疚的牢籠中解脫出來,原來梁佐鳴並不是因為她而死,上天給了她機會,梁佐鳴是被另一個人殺死的,不是她!
離開地鐵站,初夏的街頭很熱鬧,坐地鐵已經花掉了她口袋裡最後幾枚鋼鏰,剩下的那些路走回去就行了。
她情不自禁地加快腳步,每走一步都距離家、距離陳叔叔更近了。
終於看見了小區的燈光,眼淚止不住地沾濕她的雙眼,她用手拭去,這時一個念頭闖進她的心,這會是陷阱嗎,新聞只是為了把她引誘回來的陷阱?
但她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陳叔叔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絕對不會利用她的信任。
穿過馬路,小區的大門就要到了,那個頭髮日漸稀疏的保案站在門口打著哈欠,和一個賣烤紅薯的大媽正在閒聊,不知道這個天天都會打招呼的保安看見她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一臉驚訝。
一輛麵包車擋在面前,陶月月沒有多想,從車尾繞開,當她走到馬路中間時,身後的車門嘩啦一聲拉開,突然接近的腳步聲急促而險惡,陶月月不及回頭,一塊沾滿乙醚的手帕就從後面緊緊捂在她的口鼻上,陶月月抬頭,看見一張獰笑的臉,她的雙眼漸漸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