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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仍舊是一身舞廳的打扮,俗艷的大紅裙子,開了線的黑絲襪,臉上的妝畫得像鬼一樣,再厚的妝也掩飾不了她眼角日益增長的皺紋。
王旭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拿起媽媽的錢包,自己拿今天的零花錢,錢包里雖然有幾張一百塊,但他沒碰那些,而是挑了一張二十塊。
一想到要去學校,他就心情沉重,可是學又不能不上,如果逃課,老師的電話打到家裡,媽媽就會演起苦情戲,說自己辛辛苦苦在舞廳打工是為了誰,供他好吃好喝卻連個學習都搞不好,然後又開始哭訴自己悲慘的一生,沒結婚就被王旭爸爸搞大了肚子,稀里糊塗地離開學校,稀里糊塗地生了孩子,然後男人又被警察抓走了,自己帶個拖油瓶多麼多麼辛苦,好像她悲慘的一生全是王旭的過錯。
王旭不止一次在爭吵中吼道,既然不想要我,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媽媽的回答要麼是更洶湧的哭聲,要麼就是一記耳光,具體視她當時的心情而定。
後來王旭在生物課上知道了男女之間的那點「奧秘」,對不負責任的媽媽更加鄙視,原來生我就是為了過程的那一陣快樂,這女人一生都是稀里糊塗的,活得像個會說話的動物。
王旭背上書包,正準備走,突然發現門邊放著一個鞋盒,上面有張紙條寫著「王旭親收」,紙條濕漉漉皺巴巴的,似乎是淋了雨。
王旭一陣詫異,這是哪個快遞員這麼神通廣大,居然能把東西放進屋子裡?
轉念一想,不對啊,這盒子上面又沒有貼快遞單,再說了,他又沒有什麼外地的朋友,監獄裡的爸爸是不可能往外寄東西的,實際上他連信都很少寄來。
王旭打開盒子,裡面填滿了揉碎的報紙,報紙中間放著一個漆黑的物體。
他驚訝地張大了嘴,這……這是一把槍!
入手的觸感確實是金屬的冰冷堅硬,這把槍十分沉重,好像是真的,上面的銘文全部是英文,不知道是什麼型號。
除了槍之外,還有一盒子彈。
他把子彈倒在掌心裡,質感無比真實,然後試著將彈夾拽出來,把子彈壓進去,再把彈夾插回去,槍的側面有個撥針,大概就是保險。
沒吃過豬肉,但也看過豬跑,畢竟平時遊戲、影視里也經常接觸槍械,怎麼運槍、怎麼瞄準他都是知道的。
打開保險,王旭把槍握在手中,單眼瞄準,扳機上傳來一陣微妙的阻力,只要用力扣下去,子彈就會射出來。
他當然不敢開槍,槍聲一定會很響,響得一整棟樓都聽見,媽媽也會被吵醒……
對了,這槍該不會是媽媽帶回來的吧?
可是紙條上的字不像媽媽寫的,再說她一個夜總會的舞女怎麼可能弄到槍,這看上去像個真傢伙!
沉吟半晌,王旭把槍裝滿子彈藏進書包里,然後盒子拿到樓下扔掉了。
書包里裝著這件危險的東西,他心裡怪怪的,同時也有一陣莫名的安全感,如果今天大虎再欺負他,他就用這把槍嚇唬大虎……
打定主意後,王旭的臉上浮現起一陣笑容。
第430章 第一把槍
7月17日一早,二隊、三隊的警員被召集到一起開緊急會議,這次的案件有點史無前例,昨晚一輛替黑社會團伙走私槍枝的車被人撞翻,兩名駕駛被割喉,車上的槍枝不翼而飛。
之所以這麼快知道這些情況,是因為猖狂的歹徒在現場丟下了一封信,稱這些槍將被「投寄」給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該團伙已經查明是市里一個涉黑集團,它早已在警方的黑名單中,目前專門負責打黑的一隊已經行動了,準備將該團伙一網打盡,查明有多少把槍丟失,以及昨晚的事件是不是他們內部人員的自編自導。
林秋浦說:「各位,事發突然,手上所有案子停下,全力尋找失槍。這些真槍落到普通市民手中,每分每秒都有危險發生的可能,所以請大家務必盡力!」
雖然這次一下子投入了兩個隊的警力,但大家還是感到束手無策,畢竟這就跟大海撈針一樣,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從現場周邊開始排查。
從現場留下的車漆和輪胎印判斷,兇手駕駛的應該是一輛底盤很高的越野車,警方調取事發地點周圍的路口監控,終於在下午查到了那輛車的主人,但本人卻稱自己的車於幾天前被竊,而且昨晚他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據。
下午警方接到報警,稱在某偏僻的城中村聽見一聲槍響,林秋浦立馬帶人趕去現場,這裡全是密集的違章建築,房屋的主人私自加蓋,租賃給附近工廠的打工仔,建築和建築之間拉著晾衣繩,洗的發白的內褲和小孩尿布在上面迎風飄揚,屋子後面居然還有用碎磚頭圍出來的田地,昨晚的一場雨讓田裡的蒜苗、青菜被洗得鬱鬱蔥蔥。
一看見警察來,不少居民趕緊躲回屋裡,林秋浦知道這裡面的人大部分連暫住證都沒有,他命人分頭詢問,過了一會,老張走過來,指著一棟建築說:「有居民反映,槍聲是從那裡傳來的。」
「把人叫回來,我們上去!」
林秋浦找到房東,問那戶居民的情況,房東說:「是小兩口子,妻子好像得了什麼病,一直臥床不起,丈夫每天都在外面打工,雖說住在我這兒吧,但平時很少見面……對了,他還欠著我三個月房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