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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媽過來說:「小伙子,你們這是幹嘛啊?擱半空中豎個十字架,是不是辦喪事啊?辦喪事得和我們居委會說一聲才行。」
陳實笑道:「不是不是,我們在查案子。」他作個動作,徐曉東立即亮出證件。
大媽又問:「查什麼案子?我從沒見過這樣查案子的!」
「哎呀,您就別問了,每個人都要回答一遍,我們到晚上也弄不完,放心吧,弄完就撤了,絕不影響你們。」
徐曉東見周圍人都在笑,暗暗嘀咕:「丟死人了!」
弄好之後,陳實說:「你在這時守著,我去周圍轉轉,看看哪個角度最吻合。」
「臥槽,我一個人在這杵著大旗?」
「怕什麼,這裡的人又不認識你,李陽說過,熱愛丟臉。」
徐曉東環顧周圍的人群,臉上燒得燙燙的,說:「你快去快回!」
第214章 不願面對
陳實離開小區,每走一段路就停下來,用手指作取景框回頭估算一下,那個挑在半空中的「十」字始終在他的視野中。
小和尚的畫裡畫得很清楚,窗戶呈「田」字型,「十」字占了左上角。
徐曉東隔個幾分鐘就發簡訊來催,「好了沒?」
轉悠了一個小時,中途不知道爬了幾次樓,陳實突然在一片高樓中發現一棟老舊居民樓,大概有六層高,雖然老舊,卻刷了一層新漆,樓下貼著招租告示,租金倒還便宜,似乎是被人整個盤下來往外出租的。
陳實挨個單元樓跑,四單元六層的樓梯間窗戶里,能清楚地看見那個「十」字在半空中搖晃,位置和畫上的十分接近。
陳實去敲一戶租客的門,發現沒人應門,為了省點麻煩,他環顧四周,這裡沒有監控器,便從鐵絲窗上拆下兩根鐵絲,戳進鎖眼裡,三下五除二把門打開了。
這房子還沒有人租住,屋裡剛剛裝修過,一股甲醛的氣味,進門是條過道,旁邊是衛生間和廚房,前面是臥室,裡面放了一張空蕩蕩的床架子,陽台已經被封了起來。
陳實從窗戶看去,「十」字完美地出現在窗戶左上角,他一陣興奮,但並沒忘記自己現在是擅闖民居。
於是他用餐巾紙把自己的腳印擦抹乾淨,退到門外,聯繫房東。
房東上來之後說:「警察同志,你在查什麼案子啊?不會影響到我們租房子的生意吧?」
陳實說:「是個舊案子,不會妨礙你們……問一下,這棟樓以前是做什麼的?」
「家屬樓!」
「哪個單位的家屬樓?」
「以前是汽車廠的家屬樓,因為住不滿人,廠里就往外出租,給一些打工的人住,我也是汽車廠的老員工,退休之後把這裡盤下來,對外租,以後拆遷還可以拿一筆拆遷款,不虧!」
「您還挺有生意頭腦的,勞駕,把這屋子打開看看。」
房東顯然是個怕事之人,掏出鑰匙之後說:「警察同志,屋裡不會有什麼死人吧?我聲明,我雖然是房東,但這裡住的人跟我沒關係,我不負責任的。」
「放心,我拎得清!」
進到門內,陳實對著窗戶上的十字拍個照片,發消息叫徐曉東收攤子過來,然後對房東說:「我可不可以租下這房子?」
「哦,我明白了,盯梢壞分子是吧?」
「是是是,最短能租多久?」
「要租就得租個季度。」
「一個月行不行,我們也不是住,不到一個月就騰出來了,警方肯定不會和你耍賴的。」
房東還在猶豫,陳實說:「我多出半個月房租。」
「那行吧,就當作我對你們工作的支持。」房東笑逐顏開地說道。
當即通過微信轉過帳,陳實拿了鑰匙,稍後徐曉東趕來了,徐曉東四下環顧,說:「真是這地方啊?NB啊陳哥,我們找著十三年前的犯罪現場了!」
「也別高興太早,看這牆、看這地板,不知道翻修過幾次,證據可能早就沒有了。」
陳實心想可以把小和尚叫來,一方面是指認,另一方面故地重遊,他或許能回憶起什麼。
陳實打電話問林冬雪有什麼進展,林冬雪說:「還有一會呢!我一會聯繫你們!」
眼瞅著快中午了,陳實便和徐曉東簡單吃了點東西,去招待所叫來小和尚,下午三點再次回到這裡,一進門,小和尚一臉茫然,「格局是沒錯,可是環境好像……」
「十三年了,外面拆了又建,參照物早就變了。」
小和尚四處檢查,當摸到牆上一塊凹陷處時,他突然眼淚涌了出來,拼命點頭,「是這裡!是這裡!當時我看見父親被壞人傷害,我害怕極了,手裡攥了一根釘子,下意識地就在牆上戳開一個小洞。」
那處凹陷離地面不到一米,符合小孩子的身高,只是位置比較靠門,從這裡看不見臥室。
陳實問:「你往前走了嗎?」
「走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看見窗戶上的光。」
「你父親當時已經……」
「已經被砍了很多刀,玻璃上、地上、牆上全是他的血。」
陳實環顧臥室,想像著那個昏暗的夜晚,一名狂徒當著小和尚的面殘忍殺害他父親的場面,整個屋子裡一片血紅,如同地獄,迴蕩著狂徒的大笑聲。
陳實搖頭,「那種出血量,你父親當時很大可能已經死了,兇手在分屍,就算還沒咽氣,也不可能和你說話。而且他和你說的話也有問題,他為什麼要說:『陳玄,藏起來』,平時他喊你全名?這屋子的格局一目了然,藏起來有什麼意義?在那種環境下,難道不應該是叫你跑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