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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雪暗想,好像比她現在租的房子還要小一些。
妻子愧疚地說:「屋裡亂,不好意思哦,你喝水嗎?」
「不必了!」
妻子叫孩子去那邊玩,由於沒有椅子,但地板擦得很乾淨,兩人便盤腿坐在地板上,妻子說:「他脾氣是有一點不好,但這也不完全是他的錯。我們剛結婚那幾年,他一心想在外面闖出一番事業,結果忙了許多年一點積蓄也沒攢下,完全就是在給別的老闆打工。於是他只好回來繼承父親這家餐飲店,你可能不知道,這家店雖然只賣早餐,但每天工作量是很大的,白天要去進貨、備料,凌晨四點就得起來準備開店,一年到頭沒個休息,他壓力是有點大,閒下來就喝點酒,有時候情緒上來了,就會動手……」
林冬雪伸手撩開妻子的頭髮,說:「這是他打的?」
妻子點頭,「他也是壓力大,另一方面,我感覺他有點暴力傾向,聽說他從小就生活在家暴的環境下,他爺爺打他父親,吊在樹上用藤條抽;他父親又打他,下手也很重,這事街坊鄰居都知道。你可能想像不出這種感覺,一般男人要是和老婆鬧了矛盾,可能就是吵吵架,發泄完就沒事了,可他不一樣,他會把火氣攢在心裏面,一下子爆發出來。就比方說我前陣子算錯了帳,害他查了一晚上帳,然後我和小馳都睡下了,他把我叫到陽台,每次他叫我去陽台我就很害怕,可我不敢反抗,然後他一腳把我踹倒,開始打我,我要是哭啊喊啊,他下手就夠重,所以我每次都是咬緊了嘴唇不敢動,等他出夠了氣,就沒事了。」
林冬雪聽明白了,說:「他有性格缺陷,只會用拳腳表達自己的不滿?」
妻子默默點頭,眼圈一陣發紅,「不過他脾氣雖然不好,但肯定不會殺人的,這我可以擔保。」
「為什麼你一直在維護他呢?一般夫妻,像這種事情發生了一次,可能就是離婚了,難道你一直在默默忍受?」
妻子低頭不語,林冬雪看出來了,她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人的習慣性實在是種可怕的東西。
「畢竟已經有了孩子,我想熬到小馳長大,情況或許就好些吧,他今年已經上五年級了,馬上就要小升初了,是很關鍵的一年,如果有個家庭變故什麼的,對孩子也不好。」妻子的話語中充滿生活的無奈。
「那具人骨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妻子搖頭,「店鋪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打理的,我只是幫忙算算帳、做做家務。」
「你公公失蹤兩年,失蹤前他們父子倆發生過爭吵什麼的嗎?」
「沒印象,他們父子倆關係一直很僵,平時不吵架簡直沒法溝通,吵架已經是這個家的常態了,公公脾氣比他還要差,當年一起生活的時候,我每天都提心弔膽,尤其生完孩子那陣子,公公總是叫我做這做那,一言不和就吼我,當時我真的想去死,後來才知道是得了產後抑鬱。」
回憶起傷心事,妻子用手帕拭淚。
「失蹤前,公公說過什麼,做過什麼?」
妻子回憶著,「好像那陣子,公公經常不在家,每次回來都帶著酒氣,他當時已經把店鋪交給我丈夫了,自己不操心,每天就到處閒逛……有一天突然就沒回來了,然後過了兩天,我丈夫說出去貼尋人啟事吧!警察同志,你們不會真的抓他吧?如果這個家沒了他,我和小馳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來了,求你們網開一面。」
林冬雪安慰道:「事情還在調查中,你也別往最壞的方向想,有消息我馬上會通知你的。」
第516章 失蹤的爺爺
林冬雪打車回到局裡,陳實在門口等她,看上去很興奮。
「怎麼這麼興奮啊?」林冬雪笑著問。
「你打聽到什麼了?」
「沒什麼有用的線索,張浩長期家暴妻子和兒子,妻子似乎已經麻木了……」林冬雪感慨,「可憐的女人。」
「人骨的DNA和張浩99.99%匹配,和張發榮99.98%匹配,只可能是張浩的父親,張發榮的兄弟,這可能是一宗弒父案!」
「張浩呢?」
「在審訊室,就等你了。」
兩人來到審訊室,張浩坐在審訊椅上,一臉平靜,陳實說:「沒想到會在這裡相見,其實我挺喜歡你家的湯麵,現在卻要審訊你,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張浩說:「沒什麼,這也是你們的工作。」
「知道在你店鋪的牆裡發現了什麼東西吧?」
張浩搖頭。
陳實亮出一張列印的照片,上面是現場拍的人骨,「有印象?」
「完全沒有。」
「兩年前,你父親是怎麼失蹤的?」
「你應該問他本人。」
「這副骨頭被烤過,上面的軟組織已經燒焦,所以放在牆裡也不會發臭。在現場我詢問過你的店員,他們說那台冰櫃是你兩年前購入的,恰恰擋在藏了人骨的牆上,這難道是巧合嗎?另外有人反應,你長期從某罐頭廠購買牛肉膏,這似乎解答了一個疑問,骨頭上的肉跑哪去了,我們懷疑,那些人肉被你摻入牛肉膏,做成牛肉丸子,以大碗16塊,小碗13塊的價錢,賣給了客人。」
林冬雪在下面踢他一腳,這種事情還有心情搞笑,回頭林秋浦看了審訊記錄,不知又要說什麼了。
張浩揚起頭,「有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