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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浦當即打電話去查,果然,死者就是蔡婷婷的孿生姐姐蔡雅婷,為了確認清楚,他派人去蔡雅婷的家裡再打聽一下。
回到車上,陳實問林冬雪:「你上午去第一起命案的現場了?」
「是。」
「有人在那裡祭奠嗎?」
「有,小區保安說有個男的每年都來燒紙,從特徵看應該就是章金磊,岳超沒撒謊。」
「他不但沒撒謊,而且沒有嫌疑,這名死者是昨晚十點左右遇害的,當時岳超已經被我們逮捕了,對了,讓你聽個東西……」陳實把剛剛岳超說的話放給林冬雪聽。
聽罷,林冬雪說:「想不到還有這樣的隱情啊,當年的調查確實不夠細緻。」
「也未必,只是時隔多年,有些事情當事人不再保密了……對了,要不要去見一見章金磊?」
「嗯,有必要嗎?這次你為什麼這麼關注第一個案子?」
「因為這六樁……不,是七樁連環殺人案都如出一轍,我覺得第一起命案是源頭,再挖掘一下,說不定有線索。」
林冬雪望著他笑,「你的言外之意是,你現在心裡也沒底?」
陳實聳肩笑笑,確實,他的腦海中還沒有一個嫌疑人的輪廓,不如腳踏實地地從第一起命案開始調查。
林冬雪說:「林隊說,這案子我們只查三天,沒那麼多時間耗下去,三天之後沒有突破性進展,就等明年……我希望今年能有結果,別再死人了,一個個花季少女被殺,想想就令人心痛。」
章金磊現在從事的工作是自由插畫師,兩人來到他的工作室,敲開門,看見林冬雪舉在手中的證件,章金磊一言不發地讓兩人進屋,然後坐在窗戶邊繼續作畫。
陳實看見牆上掛著許多他的作品,畫面里是一些美麗的女子,但是另一半身體卻是白骨,這種反差令人毛骨悚然,這些畫的基調都是紅色。
見兩人在欣賞這些畫作,章金磊冷冷地說:「那是一個系列的作品,名為『凋零』。」
「雖然不太懂,但能感受到這種意境。」陳實恭維道。
章金磊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眼睛沒有從畫板上挪開半點,「只是商插而已,並不是什麼陽春白雪。」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藝術生,大學讀的是金融專業,怎麼會選擇這一行?」陳實問。
「我壓根沒去讀大學,那件事對我打擊太大,我患上了抑鬱症,曾經幾次嘗試自殺,家人為此和我爭吵,逼我去念書,我只好離家出走,在外面打工。那幾年我過得很痛苦,總是想到她,我恨你們警察無能,恨自己無能,常常會冒出一些極端的想法,後來我發現畫畫能夠讓我平靜下來,就一直畫一直畫,沒想到竟然會以此為生。」
他的語氣里透著一股壓抑的怨恨,林冬雪試著開導他,「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章金磊手中的畫筆喀嚓一聲折斷了,他把筆摜了,站起來盯著林冬雪,面孔扭曲地咆哮道:「我從來就沒有走出來過,我每一天想的都是那天發生的事情,我每次下筆,白紙上都會滲出血,眼前都是她死去的模樣!你們警察不過是被迫參與到別人的不幸中來的旁觀者罷了,不要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對別人的生活指指點點,你們從來沒想過,當一場悲劇發生之後,當你們出色地完成工作之後,留給當事人的是多大的痛苦,那是一輩子都無法撫平的。」
林冬雪被嚇到了,後退幾步。
陳實感覺到,章金磊的身上散發出來的積年怨氣,檔案資料中的他是個陽光朝氣的男孩,可是眼前的他,卻如同變了一個人,消瘦枯槁,長髮披肩,眼窩深陷。
正所謂相由心生,陳實也多少能夠感受到,這些年他內心所承受的煎熬。
陳實安慰道:「你不要衝動,我們和你是同一個立場,都希望嚴齊琳的悲劇能夠沉冤昭雪,今天來找你,也是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線索。」
第494章 叛逆少年
不知道是陳實的安慰起效果了,還是僅僅因為聽到嚴齊琳的名字,章金磊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抱著腦袋,似乎暫時安靜了下來。
兩人等了他一分多鐘,章金磊站起來打開抽屜,拿出一個藥瓶,然後就著桌上的冷咖啡吃了一粒藥,陳實注意到他吃的是帕羅西汀,一種抗抑鬱類藥物。
章金磊眼圈紅紅的,說:「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希望你們理解,我有心理疾病!」
陳實說:「我們能夠理解,今天來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你知道嚴齊琳的案子可能是個連環殺手乾的,每年七夕這一天,他都會殺害一個女孩。」
章金磊平靜地點頭,「我聽說了。」
「冒昧地問一句,昨晚你在什麼地方?」
「喝酒。」
「哪個酒吧?」
「往年我都會去雀橋酒吧,今年那家酒吧搬遷了,我去了另一家新開的,叫……火星吧?其實我平時不喝酒的,只是這一天非得把自己灌醉才行。」
「一直在喝酒嗎?有人能證明嗎?」
章金磊抬起眼皮,似有不快,「你們可以去那家酒吧打聽一下。」
「可是有人說,昨晚九點左右,你在另一個地方。」
「誰說的?」
「這個我們不能透露,你是不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我從八點到十二點一直在酒吧里,哪裡也沒去,我不知道你們突然問這個有什麼意義!」章金磊的語氣中明顯透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