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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一耳朵無關的瑣事,終於有個鄰居想起來一些什麼,說:「我不知道那是哪天,有一天我遛完狗回來,狗對著這扇門叫個不停,然後我聽見門裡面有刺啦刺啦的聲音。」
「然後呢?」
「然後那女的回來了,我說大姐你家裡什麼動靜啊,她說買了兩隻竹鼠,準備殺來吃,她笑著說那倆小畜牲在屋裡撓門呢!我就走了。」
「不好意思,我想單獨問些事情。」
把這位鄰居帶到樓下的緩步台上,陳實問:「你當時沒聞到煤氣的氣味嗎?」
「完全沒有,怎麼了,她家煤氣泄露了?」
「稍等一下!」
陳實問了一圈鄰居,都沒聞到煤氣泄漏,他悄聲對彭斯珏說:「這很奇怪啊,煤氣公司會在煤氣里加點臭味,按理說門外是會聞到的,她家門窗也不是多嚴密。」
彭斯珏沉吟道:「剛剛檢查的時候,我發現窗戶邊緣有膠粘的痕跡,難道……」
「懂了!」陳實笑道,這就是殺人鐵證。
他又對那名鄰居說:「不好意思,待會可以和我們回局裡一趟,配合調查嗎?」
「啊?還要去局裡,不了不了,我家裡有事。」
「這樣……」陳實掏出三百塊錢,「這是提供線索的一點小獎勵,車接車送,保證不耽誤您事。」
鄰居笑逐顏開,正要伸手接,彭斯珏嚴厲地說:「給證人錢就是行賄,如果被辨方律師知道,你這樣做就等於把有效的證據變成無效的證據!」
「提供線索的獎金而已!」
「原則問題!」
「我又不是警察。」
「你和警察一起辦案。」
「好吧好吧,實在不好意思哦!」
鄰居也不好意思再要,說:「配合警方辦案,應該的應該的,我回去餵下狗,一會下來找你們。」
「好的好的。」
兩人回到屋裡,仔細檢查門窗,把那些膠粘的痕跡都拍了下來,陳實說:「這女人一定事先在這裡粘了橡膠墊之類的東西,把整個屋子變成密不透風的密室,讓裡面充滿煤氣!之後可以調查一下她那幾天購買的東西,證據總算有著落了。」
「你覺得她一開始就想好了全部計劃,包括今天要如何應付警察?」
「這我不清楚,唯獨可以肯定的是,那對母子上門的時候,她就動了殺心。」
兩人把證人帶回去,一屋子悶坐的警察聽說有新證據,都很激動,彭斯珏當即進行化驗,大家焦灼地等待,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眼瞅著已經晚上十點了。
彭斯珏穿著白大褂走出來,身上一股藥味,他遞給林秋浦一份報告:「死者的骨髓里找到了微量的地西泮,和這個瓶子裡的藥物成分是一致的。」
林秋浦振奮地說:「走,看看那女的怎麼說!」
再次來到審訊室,郝傑媽媽早已等得不耐煩,坐在椅子上搖頭晃腦,「還不放我走?」
林秋浦把藥檢報告遞到她面前,說:「死者身上找到一種鎮定類藥物,在你家裡也搜到了相同的藥物。」
「人都爛成骨頭了,少蒙我!」
「骨髓和骨膜裡面也有血管,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郝傑媽媽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她說:「那女的說睡不著,找我要了兩片安眠藥。」
「你是說,在完全不透風的屋子裡睡不著,你於11月6日在網上購買了膠水和橡膠墊,把門窗的邊緣完全封死,還想抵賴嗎?」
「因為當時天冷啊。」
「鄰居證明,你聽到了屋裡的撓門聲,不但不開門還離開了,於八點左右回來,這又是為什麼?」
「……」郝傑媽媽低頭不語,她的心理防線正在慢慢瓦解。
林秋浦繼續給了一記重擊,「這些證據放在法官面前,你認為TA會怎麼想,你以為你做得滴水不漏?但我告訴你,世上有種眼睛叫作天眼,當你做了虧心事,消抹乾淨痕跡,也許天眼暫時不會注意到你,但只要它注意到你,就會像放大鏡一樣,慢慢找到所有痕跡,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殺過人,就必然有痕跡留下!」
「……」
「你現在交代,還能爭取到一些寬大處理,也許有生之年你還能見到郝傑一次面,如果你繼續裝下去,可能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郝傑媽媽突然放聲大哭,這決堤的眼淚意味著,她的內心防線已經完全被攻破了,她使勁捶打審訊椅上的擋板,說:「你們警察都是禽獸!你們就忍心讓我們母子二人骨肉分離,我做錯了什麼,難道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也是錯嗎?那天底下的母親都有罪,你難道沒有母親嗎?你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林秋浦壓抑著怒火,冷冷地說:「如果你真的愛自己的兒子,在殺人之前就該想想後果,想想它給郝傑一生帶來的後果,他在學校里會被別人罵成『殺人犯的兒子』,一輩子受到歧視!你愛他嗎?這根本不是愛,不過是放大了的自私而已!自己的兒子視如珍寶,其它人的孩子就可以殘忍地殺害,這樣的母親,能給孩子什么正面榜樣!」
郝傑媽媽把臉埋在雙手中大哭起來,林秋浦已經快不耐煩了,說:「如果還不肯說,那就永遠別說了!」
「我說……我說……」她像喘息一樣低聲道。
第402章 扭曲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