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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連幾槍把大家的車胎都打爆了,包括陳實那輛,然後拉開自己的車門,流著淚說:「如果我現在不去救我媽,我會後悔一輩子,求你們不要跟來,求你們了!」
「我們再商量一下好嗎?至少做一點準備再去。」林冬雪試圖挽留。
徐曉東拼命搖頭,「林隊來了我就更沒機會了,對不起!之後怎麼處分我都無所謂,我不能……不能失去我媽!」
說著他上車了,將自己的佩槍從車窗扔了出來,絕塵而去。
陳實的心情難以形容,凌霜的判斷應該是警方不會遵守規則,因為一群人的想法比一個人的想法更容易預測,一群人作出的決策遵從的是他們的立場、利益和思維方式。
曉東的衝動舉動無疑打破了凌霜的計劃,這會是轉機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陰沉的天空預示著一場暴雨將至,徐曉東一邊開車一邊用袖子抹淚,思緒翻湧,導航顯示目的地就要到了,前方出現一片灰撲撲的樓群。
十幾年前傳聞此地要通地鐵,投機的地產房草草上馬建起一大片商住混合樓,卻因為資金鍊斷裂擱淺了,說它是爛尾樓都有點客氣,這裡更像郊外的一片鋼筋水泥廢墟。
通往目的地的路上橫著一輛卡車,正是早晨被搶的那輛,把道路阻斷了,徐曉東被迫停車。
車上的人走了下來,一個黑長直女人,嘴裡叼著棒棒糖,另一個人穿著衛衣,他真的是宋朗的長相,可徐曉東覺得他的眼睛周圍有點奇怪。
徐曉東無所畏懼地分開雙手,「我一個人來了!沒有人跟著,我身上沒有任何追蹤設備!也沒有武器!」
「當我會信?」凌霜冷笑。
徐曉東怒不可遏,大步衝過去,卻被一把彈簧刀抵住喉嚨,「宋朗」用威脅的眼神盯著他,示意他後退。
「警方是準備派人,我把他們的警車輪胎打爆了,半小時內是不會有人來的,放了我媽,放了我媽!!!」徐曉東吼道。
凌霜神情一凜,面前的警察表情坦然,她的預測出錯了,她忽視了「患者」本人衝動的性格。
「放了我媽,你們親口說的,不能反悔!」
「切,跟小孩子一樣。」「宋朗」嘲笑道。
徐曉東頂著彈簧刀往前走,竟然逼得「宋朗」往後退,他睚眥欲裂地說道:「不守承諾,你們跟那些普通的罪犯有什麼區別,放了我媽,只要放了我媽,我什麼都不在乎!」
「死也不在乎?」
「死也不在乎!!!」
「那好。」「宋朗」掏出一個小瓶,「把裡面的藥吃了。」
「吃了就放我媽?」
凌霜代為回答:「我們會遵守承諾,釋放你的母親,但必須用我們的方式,現在你把藥吃了!」
徐曉東攥著小瓶,眼淚湧出來,「我知道你們是什麼樣的人,我求你們,一定要放了她,她一輩子沒害過人,她不該有這樣的下場,求你們求你們!」
「好了好了,真囉嗦!」「宋朗」不耐煩。
凌霜鄭重地說:「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會騙你的!」
「謝謝!謝謝!」
徐曉東感激涕零,把瓶中的藥倒在手心,一仰脖子吞下,十幾秒後他開始神智不清,倒在地上睡過去了。
周笑把臉上的仿真面罩給揭了下來,戴這東西讓他一頭大汗,他吹了個口哨,「你的心理學把戲成功了,他們真的對我們言聽計從,哈哈!」
「不,我要放了老太太!」
「憑什麼!?」
「他說的對,不遵守承諾,我們和普通的罪犯有什麼區別?」
「我去!」周笑因為太過震驚轉了一個圈,「堂堂心理學家凌小姐,居然被小警察一句話給說動了,你在逗我嗎?任務是殺警察的親人,老太太不能放,這個警察也不能放!」
「報復的目的早就達成了,烈老僱傭我們,自然會尊重我們的風格!」
「你深得老師的真傳呀!」
「沒有格調,和禽獸有什麼區別。」
「那麼原計劃取消?」
「取消!我們帶上這個警察離開,順利脫身後把他宰了,帶上錢逃到國外。」
周笑表示遺憾,「我還挺期待最後的壓軸大戲,好吧,就這麼辦。」
他把徐曉東拖回他自己的車上,開上車進了小區,凌霜去放人,東媽被迫跟他們轉了一天,已如驚弓之鳥,看見凌霜那張冷漠的臉便乞求起來,「別殺我,別殺我!」
「我們現在放你走。」
「啊?」老太太以為自己聽錯了。
凌霜解開東媽手上的繩子,拉著她的手走出來,一路上東媽還跟她說話,「為什麼突然放人,我兒子交贖金了?」、「閨女,我覺得你人挺好的,幹嘛跟那個兇巴巴的男人做這種事情?」
「你再囉嗦,我可就改主意了。」凌霜淡淡地說。
東媽再不敢說話。
走出這裡,凌霜推了東媽一下,叫她走吧。
東媽一陣輕鬆,又不放心地不時回頭看,生怕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壞人從背後放冷槍。
走著走著,她小跑起來,奔向失去的自由。
突然徐曉東那輛警車從小區側門衝出來,開得飛快,經過崎嶇的荒地時甚至騰空了一秒鐘,它明顯是衝著東媽去的,凌霜看見車上坐的是周笑,他咬牙切齒,額頭上掛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