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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瑪利亞跑過去搖著他的肩膀,「你沒事吧?!怎麼了!」
沒有反應。從手掌傳來的溫度冷得嚇人。來不及了……
倒在地上的不止一個人。
金髮男人不遠處是第二個人。好像也是男的。褐色的捲髮,戴著眼鏡。衣服同樣是白的。血似乎是從腹部流出來的,在地板上匯成了一片。
稍遠處是第三個人。這也是個男的。黑髮整齊地梳到腦後,衣服同樣是白色病號服——這表達很難說對還是不對。他上半身黏糊糊地染成黑紅色,幾乎分辨不出原先的顏色。
再遠一點兒是第四個人。似乎是女的。扎在腦後的黑紅色頭髮幾乎散開,胸口有一攤鮮紅的血痕。
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她匆匆用手指挨個在頸部按了按,全都沒了脈搏,顯然已經死了。
看來這些人全都被刺了。但是沒看到刀一類的兇器……他們是被殺的嗎?
四個人——不,算上防火門邊的女人就是五個人。從外表看年齡在十幾歲到二十幾歲,年紀最大的也只有三十來歲吧。至少明顯不是五十多歲的休·桑福德本人。
……是誰?他們是什麼人?從哪兒來的?
他們在這種地方做什麼?誰殺了他們?
沒工夫訝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飄進瑪利亞的鼻腔。
煙已經追上來了。瑪利亞不禁咋舌,丟下死者離開。
從錯綜複雜的玻璃牆壁之間穿過,突然來到一處開闊的地方。
這是一間如同小宴會廳般的大房間。腳下是柔軟的地毯。天花板上掛著奢華的枝形吊燈。房間中央放著橢圓形的桌子和幾張椅子。
桌子旁倒著兩個人。
一個是估計不到二十歲的少女。灰金色的頭髮紮成一條馬尾。穿著符合年輕人風格的粉色毛衣和牛仔褲,向右側身倒在地上。
只是她的情形與年輕人應有的感覺相去甚遠,極為悽慘。
她的眉心印著彈痕。
以她的頭部為中心,地毯染成一片紅色。她渾濁的雙眸空洞地盯著地毯。從臉頰到毛衣、牛仔褲,到處都濺上了血跡。連右手都從手掌到袖口全沾滿了血。
而另一個人是五六十歲的男人。
這個男人在距離少女十幾步遠的地方,仰面倒在地上。這個人的眉心也被打穿了。寬額頭,白髮,肥壯的龐大身軀裸身穿著浴袍,露出胸口的肥肉。手腳不雅地攤開在地毯上。
是休·桑福德。
瑪利亞目瞪口呆。
這個U國數一數二的實業家,連瑪利亞也認得他的臉。可他此刻卻變成了一具沉默的屍體。在追查違法交易一案時,她還想總有一天會跟這個人見面的,可實在料不到居然會在發生恐怖爆炸的大樓中,以他殺屍體的形式遇到。
這就是說……旁邊的少女就是休的女兒,羅娜·桑福德。
她是被父親連累的,還是一開始她就是兇手的獵物之一?但不管是哪種情形,這都是讓人痛心且無法原諒的。
沒看到兇器。也沒有人影。後方靠牆擺著一排書架。連成一排的書架有一處斷開,那後面通向一個昏暗的空間。
自己好像是從那兒出來的。作為出入口來說,這地方很不自然。是暗門嗎?說起來那像迷宮一樣的收藏室也是,休的興趣似乎很孩子氣。
隔著桌子,看到對面有一扇門。
一路走過來都沒有活人的氣息。如果兇手還在,就應該在前面。
對方有武器,而自己赤手空拳。沒時間猶豫了。瑪利亞沖向書架,拿起一本書塞進套裝的胸口。用來防身未免靠不大住,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好一點兒。她想拿椅子當武器,可拎起來發現相當重,反而會妨礙自己行動,就放棄了。
下定決心後,瑪利亞把門完全打開。
是電梯間。
沒有人。右邊能看到層門。這就是直達電梯吧,可按下升降按鈕卻毫無反應。要是能運行的話,自己也許一口氣就能下到地面了,看來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步步逼近的火勢,身在暗處的兇手。被雙重危機耗費著心神,瑪利亞沿鋪著地毯的走廊往前走。
沒有人。
應該是休或羅娜的私人房間。餐廳。廚房。
寬敞的樓層中,只要看得見的門她都一一打開查看,但不見兇手的身影。
走到了盡頭。從樓層整體來看,這裡應該是與瑪利亞進來的那道防火門相對的一側。這邊沒有門,只有平滑的牆壁。
走廊只有一條路。自己沒遇到任何人。
全無兇手的蹤跡。
讓兇手逃了?可是,兇手能逃到哪裡去呢?
就瑪利亞的確認來看,能夠出入頂層的地方只有兩處:瑪利亞進來的防火門,以及電梯。
一直走到走廊盡頭,這期間瑪利亞沒遇到任何人。電梯停了。兇手究竟從哪兒來,又逃到哪兒去了?
是在她查看房間裡面的時候,從別的房間偷偷溜走了嗎?或者剛才就藏身在收藏室的某處?當時如果有人的氣息,她覺得她應該會察覺到,但如今既然找不到兇手,就只能認為是她看漏了。
怎麼辦?要不要去追兇手?在這種情況下可沒空慢慢玩兒捉迷藏。關鍵是連對方逃到哪兒去了都不知道。
樓頂?
因為防火門的鎖打開了,她才得以進入頂層。那通往樓頂的門鎖可能也打開了。如果兇手避開了瑪利亞,從防火門逃去了樓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