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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一個人的時候,你,還有你,你們在幹什麼?
特拉維斯、帕梅拉、恰克——五個人中三個人都被殺害了,剩下的只有伊恩和自己兩個人,兇手只能是他們其中一個。如果不是自己,那嫌疑人就只剩他一個了。
然而無論是逼問他,還是罵他是個殺人犯,塞西莉亞都做不到。
她盯著伊恩。伊恩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懷疑塞西莉亞的意思,看著也不像是裝的。他只是對恰克的死感到不解。
胸口被瞬間的安心填滿,但很快又消失了。與懷疑及被懷疑全然不同的另一種恐懼涌了上來。
如果不是他幹的——那答案就只有一個。
除了他們兩個,現在還有一個人躲在「牢房」里。
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這時——
「那是什麼?」
伊恩突然喃喃道。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小小的發白的東西掉在房間的角落。
伊恩撿起來,塞西莉亞也跑過去,目光落在那東西上。
是個開關。
一個大小足以藏在手裡的乳白色扁平小盒子,上面嵌著一個淡褐色的方形按鈕。還來不及問,伊恩就已經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按鈕。
響起低沉的聲音,四周的牆壁瞬間變成了透明的玻璃。
「這是——」
她啞然無語地盯著透明的牆壁。伊恩沉默地反覆按下按鈕。牆壁變成灰色,變成透明,又變成灰色,再次變成透明——像萬花筒般切換著顏色。
「原來是這樣。」伊恩滿意地點點頭,「兇手就是用這玩意切換透明度的啊。」
「兇手……是恰克嗎?」
既然沒有兇器,他的死就不可能是自殺。明知是個愚蠢的問題,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果不其然,伊恩搖了搖頭。
「溫伯格和帕梅拉小姐被殺的時候,他那慌亂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裝的。而且他本來就想不出這麼縝密的犯罪計劃。不是說能力上,而是性格上的問題。」
因玻璃鳥一事對恰克產生懷疑的伊恩,現在卻在為恰克辯解。他的聲音里似乎滲著一絲後悔。
那麼——兇手現在在哪裡?
牆壁變成透明的,到外圍的水泥牆為止室內一覽無餘。已成為屍體的特拉維斯、帕梅拉、恰克三人,然後是伊恩和自己,其他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生者與死者總共只有五個人。哪裡都不見第六人。
再一次四下掃視了一圈——視線停在了帕梅拉的遺體上。插在她身上的刀不見了。了斷了她生命的兇器,被用來殺害了恰克。而那兇器,此刻跟「第六個人」一同不見蹤影。
突然,伊恩拉住了塞西莉亞的手。
「等——伊恩!?」
戀人沒有回答,徑直向門口走去。
「等,等一下——」塞西莉亞拉住戀人,空著的手慌慌張張撿起炒鍋。
出了恰克的房間走到過道上,沒多久二人就來到了鐵門前。
伊恩在門前蹲下。頭髮依然粘在上面——位置也跟剛才一模一樣。
跟帕梅拉被殺的時候一樣——「第六個人」沒有經過鐵門。
「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在發抖。而與此相對,伊恩的唇角浮起一個笑容。
「哎,這就加深了確信程度。不會錯的,這『牢房』的某個地方有一間密室。」
密室?
「等等……等等。不對啊,到底在哪裡?我們到處查看,可還是什麼都沒找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隱藏的地方。」
「我們找的方式不對。跟我來。」
伊恩再次拉起塞西莉亞的手。她滿心疑惑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他前進的方向是浴室。
進了更衣處,視線在洗浴間的玻璃牆壁上掃過。面對浴缸,右邊的玻璃再往裡就是水泥牆。平面圖上顯示浴室和外牆之間有一條通道。塞西莉亞他們現在就在浴室里透過玻璃看著靠牆的通道。
「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的話——」伊恩喃喃地說,眼裡閃著光,就像終於找到了要找的寶物般,「塞西莉亞,你看好了。那兒有一間密室。
目光投向他手指的方向——什麼也沒有。透過玻璃,只有水泥牆擋在眼前。
「站著不動很難明白。要換個位置看。」
會有什麼不一樣嗎?塞西莉亞邊想邊向前走幾步,又轉動脖子變換著視角——她不禁叫出聲來。
有偏差。
印在水泥牆上的淡淡的陰影和斑痕——這些只有經過極為仔細的觀察才能注意到的紋路上,有一處奇怪地斷開了。
不,不是在牆上。
是玻璃——透過玻璃映出的影像中,夾著淋浴水管的右側和左側連接不上。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有這種情況。
「伊恩,這是——」
「折射率可變玻璃。」他的口氣如同教師在報出正確答案,「浴室的牆僅一部分用了折射率可變玻璃。大概是與透光率可變玻璃的雙重結構。與旁邊玻璃的連接處被淋浴的水管隱藏起來。造得真是妙啊。」
「那你說的『密室』呢?」
「不是實際上的房間。是由於折射率可變玻璃而產生的光學死角。兇手就曾躲在那裡——恐怕現在也是。」(參見圖3)
塞西莉亞險些驚叫起來,她用一隻手捂住了嘴。——兇手現在就在那塊玻璃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