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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警察還是桑福德,恐怕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因為我們對家人和店裡都隱瞞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失去戀人,帕梅拉決心復仇。
事故的前一晚,她從戀人口中聽到了他工作的內幕。說最近的工作裝置運行條件相當勉強,跟上面的人反映說這很危險,上面的人也聽不進去。
對她而言,SG公司對事故細節避而不談,試圖以現場的操作失誤推脫了事,相當於表明了事故背後有見不得光的罪行。
她辭了工作,把證件等賣給不法販子,並買下了「帕梅拉」這個身份。這個帕梅拉跟家人已經斷了關係,也沒有交往密切的朋友,所以冒名頂替出乎意料的簡單。
「為什麼把這些都告訴我?」
「因為我們都一樣。」帕梅拉盯著我說,「我也是,恐怕你也是,想的是同一件事情。僅僅將桑福德的惡行昭告天下,你大概也不只是這麼個打算吧?」
就這樣,我們成了同夥。
帕梅拉要對引發研究所的事故又試圖將之一筆抹銷的人復仇。
我要救出「玻璃鳥」,並制裁把他們當動物一樣對待的桑福德一家——為小女孩復仇。
我們結成了合作關係。那正好是桑福德大廈竣工,他們一家要搬到頂層去住的時候。
我們秘密制訂了計劃——殺害復仇對象,救出「玻璃鳥」,毀掉休的權勢。
伊恩·加爾布雷斯,特拉維斯·溫伯格,恰克·卡特拉爾,還有塞西莉亞·佩林——把他們引到大廈頂層,連同桑福德父女一起監禁起來,讓他們成為「玻璃鳥」的替身,將他們殺死。其間,把「玻璃鳥」帶到大廈外放他們自由。
最後,毀掉整座大廈。
這是為了消除「玻璃鳥」的鳥籠——活生生的人的牢籠——的痕跡,讓死者的身份曖昧不清。還有就是,為了追悼帕梅拉心系之人和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
如此龐大的計劃,我們一點點將其變為現實。
有了一個要把伊恩等人叫來的最合適的名頭。SG公司和M工科大學的合作研究項目幾乎每年都會舉辦宴會。如果能在宴會之後,以休的名義將他們這些項目的中心人員叫來參加家庭聚會的話,絕不會有人起疑。
問題是要如何才能讓休這麼做,這個問題出乎帕梅拉的意料,很簡單就解決了。她裝作不經意地教唆羅娜——說可以製造一個跟恰克更為親近的時間。
羅娜的——我們的——提議,對女兒言聽計從的桑福德乾脆地接受了。
還有一個難題就是如何搞來炸藥,這也很快就有了眉目。十年前發生爆炸的那棟大樓計劃拆除施工時,是我跟周邊居民和施工隊斡旋的。沒費什麼工夫,我就查清楚了施工隊的倉庫管理情況。
一開始的計劃是,帕梅拉給伊恩等人還有桑福德父女下安眠藥,我算準時機到大廈頂層,幫忙把「玻璃鳥」帶上水母船。
NY州除了休擁有的那一架,其他也有很多水母船來來往往。考慮到萬一把「玻璃鳥」帶到樓頂的時候被別的水母船上的人看到,我們也沒忘把他們的髮型弄得跟伊恩他們相似。實際的準備工作是宴會前一天帕梅拉做的。
我們沒準備衣服。就算想給他們穿上和伊恩等人相似的衣服,但不到當天也不知道伊恩他們會是什麼樣的打扮。只要脫掉他們的外套給「玻璃鳥」披上,大概就能夠混過去了。
順利救出他們之後,我在舊宅邸接他們,讓水母船回去,藏著他們直到風頭過去——我利用休的法律顧問的身份,在郊外準備好了讓他們居住的地方——帕梅拉則留在大廈里,完成她的復仇。
我問她要怎麼離開頂層,帕梅拉回答說「我沒打算離開」。
「完成復仇之後,我就要去找他了……我的旅程到此結束。」
為了在大廈崩塌之後模糊死因,兇器也沒使用刀具,而是選擇了鈍器。
來不及逃生,被壓在下面的桑福德父女和伊恩等來客,還有女傭,他們的遺體都在瓦礫中被發現——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我們的紙上談兵,被嫉妒「玻璃鳥」的羅娜——那個我和帕梅拉都沒當回事的女孩一手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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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從拆除施工隊的倉庫偷走炸藥的吧。」在漣的旁邊,紅髮上司繼續說道,「放下炸彈的應該是帕梅拉——可放在大廈的什麼地方、放多少,這是誰,又是怎麼決定的?你總不會說全都是隨便弄的吧?」
維克多搖了搖頭。
「當上休的法律顧問之後,第一個工作就是跟大樓的租戶商鋪交涉,讓他們退租。因為必須如實了解情況,所以不管我願不願意,都熟悉了高層大樓的設計和實際情況——還有炸彈的構造和製作方法。」
聲音裡帶著些微的痛苦。
這樣啊——瑪利亞低下頭,又再次抬起頭。
「跟我來。你有權保持沉默,也有權叫你的律師——哦不,話說回來你自己也是律師。隨便你怎麼為自己辯護都行。」
瑪利亞向維克多邁了一步。就在這時——
少女「玻璃鳥」腳下一蹬地。
髮絲飄動,一口氣縮短了幾米的距離,她像是用自己的身體撞上去般抱住了瑪利亞。「呀!」安靜的少女出乎意料的行動讓瑪利亞叫了一聲。
「不行,快回來,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