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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裡有紙包裝的果汁、牛奶,還有肉、新鮮蔬菜以及麵包。看分量應該夠五個人吃幾天的。至少暫時不必擔心挨餓,塞西莉亞心頭的一塊大石放了下來。至於食品耗盡之後的事情,她不太想去考慮。
包括洗碗池和灶台在內,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嶄新的,也沒有使用過的痕跡。這些都是在最近才裝好的嗎?
這裡是什麼地方?休·桑福德的別第,帕梅拉是這麼說的——
離開廚房,四個人繼續往下走。
這裡結構很複雜。儘管可以供人居住,但轉角和岔路太多,好像特意要讓人迷路。設計師難道是個性格分外扭曲的人?
「這是迷宮啊……這麼複雜,就算有一兩個密室或者機關也不奇怪。」
特拉維斯喃喃地說。那口氣聽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當真的。
塞西莉亞試圖在腦中畫出一幅平面圖,可最後放棄了。正如特拉維斯所說,完全判斷不出是否有密室存在。走在旁邊的戀人浮起笑容說「我明白了」,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比畫,「大概是這樣的」。他畫得太複雜,視線要跟上很吃力。
「要是有紙筆就好了。」伊恩苦笑道。
但即便如此,在他的說明下,還是大致弄明白了整體的結構。(參見圖1)
整層樓應該呈一個大大的長方形。外圍被裸露的水泥牆圍起來,牆內的房間及過道的布局如同迷宮一樣。
只是——他們查看下來,還沒發現窗戶或者樓梯之類能通向外部的地方。唯一的例外只有大房間的鐵門。
而設施方面,剛才那單調的廚房是一處。從鐵門看過去,靠對面外牆的浴室是一處。其他就是客房及像是儲物房的房間,共十幾間,這些就是全部了。
浴室相當大,應該是公用的。
圖1
※未標明的房間無人(柏梅拉的房間不明)
一進門有一塊應該是更衣處的空間,正面往裡走是廁所。左邊是鋪著瓷磚的洗浴間。牆上裝著幾個淋浴頭。銅色的水管從地面延伸到天花板附近,淋浴頭像枯萎的花朵般掛在牆上,只有這些,擺設毫無美感可言。
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挨個淋浴頭看過去,終於發現原因了。沒有鏡子——是還沒來得及裝,還是一開始就沒打算裝?
洗浴間的中央有個又大又淺的圓形凹陷。那裡面也鋪著瓷磚。一圈高度大概到腳踝的砌塊圍著那處凹陷,像是浴缸。讓人想起以前曾在旅行小冊子上看到過的J國溫泉。只是連砌塊在內深度也只不過到膝蓋以下。
而另一方面,各個房間裡沒設浴室或洗臉池。
只有日光燈和簡陋的床,完全沒考慮居住的舒適性。「這是相當前衛的牢房啊。」伊恩愉快地低聲說。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把我們關在這種地方——帕梅拉,休到底想幹什麼呢?
「那麼,怎麼辦呢?」在一間客房——就是塞西莉亞醒來的那間——門前,伊恩對著眾人問,「我們大致走了一圈,出入口好像只有大廳的鐵門。就像溫伯格先生說的,還不能斷定有沒有密室。但是要判定真偽,至少需要一幅厘米單位的精確圖紙。如果不能指望帕梅拉小姐合作,那就只能靠我們自己想想辦法了……」
「在那之前先休息一下吧。」特拉維斯呼出一口氣,「這一圈走得我有點兒累了……就算要採取下一步行動,我想也得先讓身體休息一下。」
特拉維斯看起來年輕,可他跟著幾個比自己小了一輪的男男女女,配合他們的步調在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地方從頭到尾走了一通,看來消耗了不少體力和精力。
「塞西莉亞,你怎麼樣?」
塞西莉亞無言地點點頭。說實話,她也已身心俱疲。
「恰克,你呢?」
「哦,知道了。」
恰克魂不守舍。自從跟帕梅拉爭執之後,即使在「牢房」里走著,他也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
他就那麼在意那隻玻璃鳥嗎?
結果那之後再沒見到帕梅拉。不知僅僅是不巧總是錯過,還是帕梅拉巧妙地避開了他們,連帕梅拉把玻璃鳥放到哪裡去了都沒告訴他們。
她會趁著他們看不到的時候,打開那扇鐵門去外邊了嗎?如果那樣的話,就跟帕梅拉自己說得相反,她是能夠自由出入鐵門的——可想到門上沒有鑰匙孔,她又是怎麼打開門的呢……
不行,想不出結論。
「那就休息一會兒吧。」伊恩宣布,「沒有表,只能說個大概——這樣吧,一個小時左右之後在大房間集合。請多留心周邊。情況這麼異常,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
特拉維斯和恰克回各自的客房了——就是一開始醒來時的房間。塞西莉亞和伊恩兩個人進了塞西莉亞醒來時的房間,把門微微留出一條縫,並排坐到了床上。
「你沒事吧?」伊恩靠過來抱住了她。
「嗯……」她依賴地靠到了他肩上。在大家面前還能勉強撐著,可一旦和戀人獨處,不安便決堤般襲來。
休打算幹什麼?真的能離開這裡嗎?他們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放心吧。」
伊恩握著塞西莉亞的手,自己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我不會叫,你別擔心。但我在這裡。你只要記得這點就夠了。」
頭髮被伊恩輕撫,塞西莉亞的不安漸漸有所緩解。就像剛才看到玻璃鳥時一樣——湧起一股奇妙的羞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