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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時候不管發生什麼都不重要了。
只隔著一扇門,門後的人在向自己求救,自己卻無法伸出援手。
「媽的!」
瑪利亞一拳砸在門上,手上傳來一陣鈍痛。
第7章 玻璃鳥(Ⅳ)
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一日10:00——
怎麼會——帕梅拉她死了?
把他們關起來的帕梅拉死了?為什麼?
這回她甚至連驚叫都叫不出來了。
「塞西莉亞!」即將消失的意識被伊恩的聲音拉了回來。
「對不起……」她緊緊抓著伊恩的胳膊,總算勉強站穩了。這是第二次被他救了——她心中某處仿佛事不關己似的想。
「我沒事……沒事。」
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的話。她的意識跟不上眼前的情形,只是緊緊握著伊恩的手,像是被一條看不見的線牽著一般,走向帕梅拉身邊。
帕梅拉倒在「牢房」里眾多小房間中的一間。(參見圖2)
透過變成透明的牆壁,裡面的情形看得很清楚。空間比塞西莉亞分到的房間小一圈,像是雜物房。不過只是因為沒有床才會這麼覺得,其實是一間什麼雜物都沒有的空房間。
在那冷冰冰的房間裡,帕梅拉仰面倒在地上。
她的表情跟特拉維斯一樣,混著痛苦和驚愕。胸前插著什麼東西,像是刀柄,那是菜刀嗎——不過跟在廚房看到的菜刀形狀好像不一樣。
圖2
以插著兇器的部分為中心,白色的女僕裝染成了黑紅色,血的面積在擴散。明顯是剛被刺沒多久。
為什麼——難道兇手不是她嗎?
圍著房間的玻璃牆壁的一角,能看到門把浮在空中。還有窄長的長方形接縫和合頁。是門,現在是關著的。
伊恩把手伸向門把,就在那一瞬間——
「別碰!」
恰克的喊聲響起。他像是全力跑過來的,呼吸紊亂。
「透光率可變玻璃要維持透明需要施加高壓電……不能碰。」
高壓電!?
塞西莉亞不由得縮起身子。伊恩也縮回手來。大概是以為既然都實際應用了,那就應該是安全的吧,他不甘心地盯著阻隔在自己和帕梅拉之間的玻璃。
回頭看向身後,特拉維斯的遺體映入眼帘。他被殺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如果是關著的話,或許會有人——也許那個人就是伊恩,會握住門把。
每個人都默然無語。不過僅僅幾秒的時間,感覺卻像過了一兩個小時。
「是……你們?」終於,恰克聲音顫抖地說,「都是你們幹的!?把我們關在這裡,殺害特拉維斯,這些都是你們在背後操作的?利用完了就殺死帕梅拉滅口?」
他把伊恩從危險之中救下,接著就說出抨擊伊恩的話。很顯然,他已經混亂了。
「不,不是的!」
塞西莉亞也叫了起來。她已經好久沒對人這麼厲聲說話了。
「我和伊恩一直都在房間裡啊。」
反倒是嘴裡說這話的你才是——這句話被恰克的反駁擋了回去。
「你們不是情侶嗎?相互做證沒有任何意義。」
「冷靜下來,恰克。」伊恩插話進來,像在護著塞西莉亞,「如果我們三個人中有一個是殺人兇手,那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殺害帕梅拉小姐?豈止把難得的替罪羊弄沒了,搞不好也許一輩子都沒法從這裡出去是不是?這行為除了愚蠢什麼都不是啊。」
恰克像是被潑了一身冷水般,整個人都僵硬了。塞西莉亞也回過神來,臉上因難堪和羞愧燒了起來。
沉默再次降臨。突然,伊恩轉身跑了出去。
「伊恩!?」
塞西莉亞慌忙追了上去。中間好幾次差點撞上透明的牆,每次都嘗到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的滋味。
來到門廳,伊恩在鐵門前面蹲下。塞西莉亞也站在旁邊看過去。
伊恩的頭髮依然粘在兩扇門的接合處。
一樣的——依然和塞西莉亞剛才看到的狀態一樣。
愕然——鐵門沒打開過,兇手在「牢房」裡面。
「你怎麼了伊恩,突然……」
恰克的聲音響起,又斷了。他應該也看到粘在門上的頭髮了。不知是不是明白了那意味著什麼,回頭看去,恰克已面無血色。
兇手在「牢房」里……但是,在哪裡?
一層又一層的透明玻璃,門周邊的金屬件,床、廚房、浴室,外圍粗糙的水泥牆和鐵門,天花板和日光燈,亞麻油地氈,已成為屍體、無法言語的特拉維斯和帕梅拉——能看到的只有這些。
鐵門以外看不到任何像是出入口的地方。除了塞西莉亞和伊恩、恰克,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一個活著的人影。浴缸的陰影處也不像躲著人。浴缸那麼淺,想要把身體完全藏起來是不可能的。
假設如伊恩所推測,恰克是清白的,那兇手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又去了哪裡呢?
還是說——
視線回到帕梅拉的遺體上。那具軀體的腳在晃動——似乎有這種感覺。
塞西莉亞差點兒驚叫起來,她揉揉眼睛又一次看過去。帕梅拉的身體紋絲不動……是錯覺?精神受到的打擊似乎比想的更嚴重。
「去找找。」片刻後,伊恩站了起來,「也許什麼地方藏著通往外邊的通道。去把它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