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那個叫維克多·利斯特的法律顧問去見休是為了什麼事?」
「他說是一件訴訟案的進展確認。說可能因為他的事務所離得近,休·桑福德常會不事先跟他約定時間,而是有空的時候突然把他叫過去。案發前一晚叫他過去也是這種情況。」
「那人證物證呢?」
「已經確認到了利斯特律師造訪大廈差不多十分鐘之前,也就是十七點左右,休從大廈頂層給律師事務所打過電話。算起來休·桑福德是一回到家就打了電話。被突然叫過去這個證言應該不是謊話。」
「律師過去的時候,休父女還有私宅內外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說沒有。不過他只見到了社長和女傭兩個人。」
瞅著黑板。律師維克多·利斯特到大廈來的時候,頂層有休、女傭帕梅拉以及女兒羅娜三人。就是說他沒看到女兒羅娜嗎?
突然被叫過去這點感覺有些可疑,但四名客人進入頂層是在維克多離去之後。他無法下手。
「最後兩個人——特拉維斯和恰克進入頂層之後的出入情況呢?」
「沒有。至少沒有通過正式手續進出的人……不管是記錄還是證言,都顯示前一天的十七點五十五分是最後一次有人出入。」
那之後沒有任何人去頂層,也沒有任何人出來。
在朋友家喝酒喝得人事不省留下過夜的經驗,瑪利亞多得數不勝數。但是——
「應邀赴宴的客人全都留下過夜,這說不太通啊。那些人總不能個個都跟休關係特別親近吧。」
受害人中也有年輕男人。留下男客跟女兒在同一個屋檐下過夜,休不會牴觸嗎?
「對赴宴的客人而言,事先應該也沒打算留下過夜。其中一名受害人——特拉維斯·溫伯格十八點十五分左右從頂層給家裡打過電話。接電話的溫伯格太太說他在電話里跟她說『今天大概回不去了,你先睡吧』。」
另外查明,伊恩·加爾布雷斯和塞西莉亞·佩林十七點左右在M地區的酒店辦理了入住手續。他們三十分鐘之後一同——他們應該是男女朋友關係——離開酒店,之後一直到第二天也沒回來。
「哎?等等,九條刑警。這不對啊。」一直保持沉默的空軍少校約翰·尼森突然出聲道,「如果就近訂了酒店,那正常來說,不管晚宴多晚結束都會回酒店吧。假設桑福德盛情挽留,那也得跟酒店說一聲啊。」
「哎喲,你居然能留意到這點,不錯嘛,約翰。」
「你什麼意思?話說我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我只負責把你救出來,跟這次的案子毫無關係吧。」
「我又沒叫你,是你自己跑到F警察署來的。我不就一心以為你想參與嘛。」
約翰呻吟道:「那是……來探望一下你……」他一反常態地口吃起來,臉上似乎也隱隱泛紅。
「哎呀呀,別管這些小事兒了。」鮑勃咧開嘴笑眯眯地說,「人越多討論就越激烈。怎麼說來著,有句老話——」
「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吧。」漣一本正經地回答,「尼森少校指出的問題,N市警方的搜查資料中也提到了。不過還寫了『不能否定有可能是桑福德硬把他們留下的』。」
「不只是硬留的問題吧。如果說不管是回酒店還是跟外界取得聯繫,事實上都做不到呢?」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你是說……被關了起來?就在案發的頭一天晚上?」
「我得救之後也馬上跟你說了吧?除了休和羅娜,所有人都是在類似珍稀生物收藏室的地方被殺害的,而且都穿著相同的白衣服。」
在頂層見到的那悽慘且異常至極的情景在瑪利亞的視網膜中重現。
「詳細的前因後果我不知道。這完全是我的直覺——他們會不會是去參加晚宴的時候被抓了起來,然後被關在那個地方。」
「然後跟他們說『俘虜你好』,給他們換了衣服,最後還殺了他們?真像某類獵奇電影呢。」
「等等,漣,你在嘲笑我嗎?」
沒有——漣搖搖頭。
「現實中發生的事情遠比電影更像電影。這麼說有點兒誇張,但不管真相如何,都並非不可思議。」
畢竟是U國數一數二的大富翁所擁有的大廈被炸,坍塌得一塌糊塗。現實比動作片更離奇。
「等等,等等。不管是獵奇也好動作片也罷,總得有個相對合情合理的解釋吧。」
鮑勃插嘴道:「恐怖分子把桑福德一家和來訪的客人監禁起來,把大廈炸了之後逃到什麼地方去了。你是這個意思?那他們是從哪裡、怎麼潛入的,又是怎麼逃走的?據說頂層可是處在密切監控下的。」
「不,會不會反而正相反呢。」
「相反?」
「漣,伊恩·加爾布雷斯和塞西莉亞·佩林訂了幾個晚上的酒店?」
「兩晚。資料上這麼寫的。可能打算晚宴之後在N市市區觀光吧。」
「恰克·卡特拉爾呢?」
「他從家裡搬出來一個人住。現在還不知道他訂沒訂過酒店,我想他應該沒訂。」
「特拉維斯·溫伯格跟家裡人說『回不去』……赴宴的四個人,從案發頭一天一直到當天都無法聯繫上,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
三人互相看著。
伊恩和塞西莉亞如果本來要住兩晚的話,至少從酒店的立場看,第一個晚上兩個人都不回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約翰指出他們應該跟酒店說一聲,但這充其量不過是住客的禮節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