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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非一開始就刻意讓警方把日記誤會為虛構,只是加斯帕已經調職到P警署,當地氣候自然而然地與內容發生了矛盾。
然而——計劃最終被拖延了一年多。
之所以拖延,是因為愛麗絲身患重病。而她確實為養病停職了一年。
她接受治療的地方無法查明,想必是為了防止警方查到線索,利用偽造文件等手段隱瞞了身份。也有可能去了U國國外的醫院。
多米尼克咬住嘴唇,不一會兒,他壓抑著感情小聲說道:
「加斯帕那傢伙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我跟他搭檔了這麼些年,很難相信他竟是殺了這麼多人的魔鬼。」
「根據尼森少校——我們在軍方的熟人調查,加斯帕·蓋爾似乎跟好幾個犯罪組織有來往,連帶消音器的手槍也是從那些地方買來的。我還找他以前所屬那個警察署的老警官問過,得知蓋爾年輕時經常單獨行動,不怎麼重視規矩。」
日記對「警官」的描寫也有點奇怪。儘管話語不多,但隨處可見他仿佛是獨自到宅邸來的描述。然而,警方調查的基本陣容應該是兩人一組。
那根本不是正規調查,而是一個警官為了立功的獨斷專行。最終,那個行為給一家人帶來了災難。
他們還在調查W州發現的白骨遺體身份。約翰幾天前那次聯繫過後,到現在又挖出了兩具男性骸骨。他到這裡來之前接到匯報,兩具骸骨都已經死亡十年以上。
在瑪利亞的要求下,骸骨一事只有極小一部分調查相關人員知道,更是沒透露給媒體。那完全是為了不讓加斯帕得到過多消息。愛麗絲、埃里克,還有瑪利亞。他們都在用各自的圈套把殺人兇手逼到死路上。
※
「艾琳小姐跟他們有關係嗎?」
「她是愛麗絲和埃里克的女兒。兩人雖然沒有結婚,但生了一個孩子,那就是艾琳。由於不希望把女兒卷進他們的計劃中,他們便請迪利特家收養了艾琳。」
——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自作主張地想,可能是那樣吧……所以我不能說。
艾琳對此毫不知情,但她是個聰明孩子,恐怕已經從父母的交談中隱約猜到了親生父母的真實身份。她之所以進入弗蘭基——愛麗絲的研究室,也是為了親眼看看真正的母親。
愛麗絲想必很迷茫,不過,她最後還是讓女兒加入了研究室。她可能考慮到斷然拒絕會遭到懷疑,或者——想在自己離開人世前,近距離看著女兒成長。真相究竟如何,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那他們為什麼要利用自己的親生女兒偽造不在場證據?那不會招來更多懷疑嗎?」
「他們沒有故意把艾琳卷進去。本來到博士別墅幫忙的人不是艾琳,而是另一個學生。可是那個學生突然生病來不了,而艾琳主動舉手了……對他們來說,那可是最大的誤算。」
可是,藍玫瑰已經公之於眾,羅賓——埃里克也跟槙野茜約好了見面。關鍵在於,愛麗絲的身體已經接近極限。他們沒辦法中斷計劃等待下次機會。
艾琳之所以被捆住手腳關在溫室里,正因為她是兩人的親女兒。如果是另一個學生過來,他們想必不會費事捆綁,直接將其扔在溫室外面。而正因為艾琳是他們的女兒,才要捆住手腳,以確保她絕對不會遭到懷疑。又因為不忍心把女兒扔在室外,才把她關進了溫室里。
「愛麗絲父親創造的藍玫瑰去哪兒了?既然二十九年前有人創造了藍玫瑰,應該多多少少有點傳聞才對。」
「還用問嗎,當然是枯死了。」
放到外面的藍玫瑰苗木全都生病了。
「日記上寫到,藍玫瑰還是抗病性不佳的半成品。兇手對此一無所知,竟把藍玫瑰養死,錯失了大發橫財的機會。對不對,加斯帕?」
加斯帕並不回答,但面對瑪利亞的挑釁,還是氣得臉上橫肉直抖。瑪利亞乘勝追擊。
「一本仿佛再現了那場慘劇的日記,偏偏出現在自己轄區里。你肯定嚇尿了吧?而且一年後,竟有兩個人同時公開了不同的藍玫瑰。其中一位創造者是學者,另一方則是牧師。這只能讓人懷疑是陰謀或圈套,對吧?你不能出面行事,只能通過我和多米尼克窺探內情。可是沒過多久,弗蘭基·坦尼爾教授竟被殺了。你當時應該慌了手腳。不僅如此,現場還留下了『七十二號樣本在看著你』這條信息……你是不是想過,當時自己殺掉的『怪物』還有同夥,並且已經查明了你的身份?」
加斯帕冒了一臉油汗,沒有回答。
※
「殺死槙野茜的人是加斯帕嗎?」
「那是知道她下榻的酒店,能夠在不與她發生爭執的情況下進入房間,並且知道她擁有『天界』樣本的人。我應該早點兒發現,僅憑這些就能鎖定兇手身份。首要嫌疑人克利夫蘭牧師正在被你們監視,擁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場證據。那樣一來,符合條件的人可就不多了。」
「警方的調查相關人員……嗎?」
茜的酒店地址和她擁有「天界」樣本的事,漣等人都知會了加斯帕本人。由於現場不存在爭鬥跡象,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茜的熟人作案。不過換個角度想,警官只需憑證件就能讓裡面的人把門打開。
「蓋爾從我們的報告中看出,牧師的不在場證明極度依賴於槙野茜的證詞。只要除掉槙野茜,牧師就會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那樣一來,他就能把牧師傳喚到P警署,逼其說出真實意圖。當然,實際上我們還有計程車司機的證詞,不過當時他還沒收到那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