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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成書桌抽屜,只要用料精良,密封做得好,雖不能保證毫髮無損,但完全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收納物品被燒毀。
「原物為筆記本大小,封面和前後幾頁都被燒得殘缺不全,內部也變色嚴重,不過還是殘留了不影響閱讀的部分。剛才你看的那些,就是從中判讀出來的內容。順帶一提,這東西沒向媒體公布,理由你清楚吧。」
不用說,這些內容實在太驚人了,怎能將其公之於眾。
儘管有些困惑,漣還是嘗試整理了日記內容。
搞基因研究的「爸爸」,患白化病的「媽媽」,以及同樣患白化病的日記主人「愛麗絲」,也就是「我」。他們住在遠離城鎮的山中宅邸,家裡有個怪物,被飼養在「那個房間」,宛如隔離處置。
一天——一九八二年五月一日,「爸爸」成功培育了藍玫瑰。
不久之後,一個叫「埃里克」的孩子誤入他們家,然後住了下來。「愛麗絲」一開始有點討厭「埃里克」,但因為某件事對他敞開了心扉。
「埃里克」好像跟鎮上某樁罪案有關係,一名警官還到他們家裡去問詢了。警察離開後,牧師上門拜訪,並在他們家留宿。
——到此為止的記述存在許多疑點,但關鍵問題還在最後那幾頁。
怪物逃走,警官被殺死,山體滑坡堵塞道路,電話打不通。「爸爸」和「媽媽」接連遭到殺害,最後「大家都死了」。一行充滿絕望的文字結束了整本日記。
培育出藍玫瑰的人,被切斷頭部殺死——
「能請你詳細講講發現這本日記那個現場的火災案情嗎?」
「火災發生時間是一九八二年六月二十五日,二十時前後。日記最後的日期是第二天。火災地點是P市北部一座遠離市區的山中住宅,周圍沒有鄰居。」
「死傷者呢?」
聽到瑪利亞提問,多米尼克皺起了眉。
「問題就在這裡。一個死傷者都沒有。到處都找不到屍體。那是座空房子。」
發生火災的建築為「麥考潘公司」所有。那是一個不動產商,根據負責人介紹,那座房子交通不方便,以前轉過幾手,最近找不到買家,一直空置著。
「起火原因到最後都沒查出來。當時推測的結論是:小孩子偷跑進去玩兒,不小心引火燒了屋子。」
「結論——那這本日記如何解釋?上面寫著有人被殺了,你們就沒調查過嗎?」
「誰會信那個啊。那裡頭一開始還寫了『藍玫瑰開花』呢。連我都知道世界上不存在藍玫瑰,當時P警署沒有一個人認真調查這玩意兒的內容。大多數人都認為,那是小孩子拿個筆記本跑到房子裡玩小說家遊戲。更何況,現場並沒有屍體,不存在任何正式調查的理由。」
然而前幾天,情況發生了改變。因為藍玫瑰誕生的消息傳遍了全世界。
「當然,兩者有可能毫無關係。不過新聞爭相報導的藍玫瑰中,有一個就是日記上寫的基因編輯藍玫瑰。不僅如此,另一種藍玫瑰的主人還是牧師。這下就很難認定兩者毫無關係了。假設日記寫的東西都是事實,那就意味著過去曾出過人命,或將來可能要出人命。所以我才拜託你們幫忙了。」
「為什麼要找我們去,你們自己就能調查啊。」
「我聽說你們很閒。」
「信不信我抽你?」
開玩笑啦——多米尼克嘴角一歪,但很快收住了笑容。
「如果那場火災是人為縱火,如今P警署一有動作,恐怕會讓兇手心生戒備——不過這說法也有一半流於表面,真正原因簡單得令人發笑。」
「什麼?」
「上頭沒批准。說是『不認可這是應由公費負擔的事項』。」
多米尼克惡狠狠地看著漣等人背後的溫室方向。加斯帕似乎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
漣似乎從他充滿苦澀的語氣中窺見了P警署內部的陰霾。
內部發生費用時咬死不放,請其他警署做事卻毫不猶豫。
這只是臆測。不過從這次的事推斷,P警署上層(看多米尼克的態度,加斯帕也包含其中)一定抱有那種想法。
此時多米尼克尋求瑪利亞的幫助,可能因為他早已意識到,不這樣做就無法對日記一事展開調查——而且他可能確信,只有瑪利亞才會不遺餘力幫他這個忙。當然,他本人絕不會說出這種話。
然而,事態仿佛在嘲笑他的擔憂,朝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不好意思……我應該從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
多米尼克再次道歉,卻被瑪利亞罵了一句「煩死了」。
「你有時間後悔,不如過來幫忙。這個人情我一定會找你還,聽到沒有。」
你說得對——多米尼克咕噥道。
「先讓我看看現場,我想知道詳細情況。」
兩人領著多米尼克從窗台再次進入溫室,加斯帕正蜷著巨大的身體,蹲在「深海」前方。
他不理睬旁邊調查人員臉上的困惑,就像瑪利亞在C大學的反應一樣,著迷地凝視著深藍色玫瑰。「加斯帕,我把事情經過都說清楚了。」多米尼克冷冷地說了一聲。加斯帕沒有動。「喂,你在聽我說話嗎?」他加大音量,身材驚人的警督終於回過頭來。
「哦,辛苦你了,好快呀。」
「那只是因為你在偷懶吧。」多米尼克小聲咕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