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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鮁魚的啊,那你們得等等,這鍋都賣出去了。」
老太太說話帶著當地人特有的口音,聽著挺有意思。
趙平生看看旁邊圍著等餡餅的幾個人,笑問:「大媽,您高壽啊?」
老太太謙虛道:「高壽不敢稱,今年八十七。」
嚯!陳飛心說這還不叫高壽?比我和老趙加起來歲數還大。
「這歲數還出來擺攤,家裡人放心?」趙平生也有些錯愕,八十七啊,早該在家頤養天年了。
「我身體好,不用擔心,沒病沒災的,不能跟家當廢物。」
老太太邊說邊熟練的鏟起餡餅翻面。她不閒著,邊聊天邊繼續擀麵皮包餡餅。一尺多寬的平底鐵鍋上,二十個餡餅滋滋的冒著油,鮮香的聞味道令人食指大動。這樣一個餡餅,一塊五一個,看著不大,餡料卻很足。陳飛不會包餃子,看她放餡放的多,納悶這玩意要怎麼包上。然而老太太手法嫻熟,幾下就給麵皮上滿滿當當的餡料包的嚴絲合縫,壓扁抹油,放到一旁等待進下一鍋。
「您這一天能賣多少個?」他好奇地問。
老太太朝街對面的中學一抬下巴:「不定數,有時候兩百多,有時候三百多,學生放假賣的少點。」
望著老太太那耄耋之年皺紋滿布的臉,陳飛暗暗感嘆:一鍋二十個,一鍋十分鐘,現做現賣,老太太每天得在這兒站三到四個小時,如果算上採買洗菜剁肉調餡的功夫,一天怎麼也得工作八小時。
「你退了休打算怎麼過?」他轉頭問趙平生。
趙平生想了想,說:「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發揮下餘熱。」
「教書?」
「警院那邊找過我,說打算開進修班,請我過去講犯罪心理學。」
「嗯,還是你們文化人吃香,我都不知道我退休了幹嘛去。」
趙平生言不由衷的:「抓緊時間找個媳婦,等退休了正好帶孫子。」
「你先把自己的心操好再來說我。」
陳飛白楞他的同時感覺兜里手機一震,摸出來一看,是羅明哲發消息說公文已經傳真給銀行,他們可以去調李碧珠的帳戶信息了。
嘿!連吃口飯的功夫都不給。
跟老太太叮囑了一聲「大媽您給我留倆我待會過來拿」,倆人又回到銀行。支出記錄調出來一看,李碧珠三天前提了一千塊錢,地點是在珠海。由於開戶時留的手機號還是原來那個,他們暫時無法聯繫上對方,不過至少知道人在哪了,重要的是,還活著。
拿完資料出來,陳飛終於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鮁魚餡餅,一口咬下去給鮮懵了,轉頭又讓老太太給打包了十個。倆人蹲在路邊就著車尾氣大快朵頤,趙平生看他一副餓死鬼托生的勁頭啃餡餅,默默的縮回伸向打包盒的手。
一口氣吃了七個餡餅,陳飛擦擦手點上煙,問:「誒,老趙,你說張斗金是怎麼找李碧珠的?」
「像咱們這樣,到處問?」
「可他根本拿不到李碧珠的銀行帳戶信息。」
「……」
確實,比起警方,張斗金找李碧珠的便利條件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然而他費勁腦汁策劃自己的「死亡」,其目的就是為了擺脫警方的視線好去殺害背叛自己的妻子。可他怎麼找李碧珠呢,連家裡人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我覺著啊,他對李碧珠的行蹤有預判方式,至於是什麼……」說著,趙平生微微皺起眉頭,「暫時還沒想出來。」
陳飛眯眼想了想,說:「給付立新打電話。」
「嗯?」
「讓他去找船務公司,查周禮傑上的那艘船的靠港計劃。」
一瞬間,趙平生明了了他的用意。不管是塘沽還是珠海,都是有港口的地方,李碧珠在這些地方落腳是為了等情郎。只不過塘沽沒待住,被老闆娘擠兌走了,只好去周禮傑後面計劃上岸的地方繼續等待。不知道該說李碧珠是過於痴情還是別的什麼,要讓她看見周禮傑船艙里那張獵艷地圖,可能打死都不會如此一往情深。
給付立新打過電話,趙平生轉向陳飛,笑著誇他:「你這偵察思路可是絕了,警院該請你去做講座。」
「你給我寫教案啊?」
「沒問題。」
陳飛一梗:「你怎麼都不知道拒絕一下?」
趙平生一臉無辜:「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的要求啊?」
「……」
好像真是真麼回事。陳飛忽然意識到打從認識趙平生開始,這哥們對自己提的要求從來沒說過半個不字。要不羅明哲不能每次罵他的時候連趙平生一起捎上,說他肆無忌憚的挑戰領導和督察的底線,全都是趙平生慣出來的臭德行。
低頭看著打包盒裡剩下的兩個餡餅,陳飛皺皺眉,把打包盒遞到趙平生手中:「趕緊吃,吃完去火車站。」
趙平生接過打包盒,轉頭問老太太要了點醋倒進去蘸著吃——心酸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點不醒這根木頭。
作者有話要說:老趙退休可以開醋廠
我明天想休息一天,連著更了倆禮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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