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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沒夠啊?趙平生眼珠一錯,決定如老婆所願,再來一次。
第75章 番外父與子
一如每年高考結束後的風景, 局裡那些孩子考上心儀大學的,個個滿面春風。也有愁眉不展的,大概率是孩子考砸了, 要不就是報了父母不願意孩子學的專業——拿到錄取通知書,爹媽犯心梗。
羅家楠就為這事兒跑去爺爺家躲了好幾天。羅衛東讓他報和法律相關的專業, 他來了個陽奉陰違, 嘴上答應,結果每個志願都填的是各警校的刑偵專業, 最後被本省警校錄取。等連著值了半個月班的羅衛東回到家一瞧錄取通知書, 差點窮盡畢生所學給兒子花式拆卸了。
動手的理由很充足——「我現在打死你,省得以後去你墓碑前頭罵你這不孝子!」
這回羅家楠沒戳那讓親爹打, 腳底抹油,出溜到爺爺家避風頭。羅明哲當然得護著孫子了,同時也非常理解兒子的擔憂,在和平年代, 警察是犧牲最多的職業, 沖羅家楠那凡事都得往前沖的性格, 干刑偵還能踏踏實實活到退休確實不太容易。可孫子軸, 兒子更固執, 小爺倆一句話不對就嗆嗆,老爺倆也是一個德行。為免和兒子起衝突, 羅明哲交待陳飛和趙平生替自己去找羅衛東談談,替對方順順心, 孩子有為人民服務的高尚追求, 做家長的不能沒覺悟。
陳飛自是樂意,正好好久沒和羅衛東喝酒了,師父前□□待完後腳就去給羅衛東打電話。趙平生是一百八十個不樂意, 可也沒轍,師父輕易不求他辦事,這面子不能不給,再說他本來就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這事兒由他出面最合適。
約的是晚上七點,老地方,鎮海路余平燒烤店。來這地方的有一半都是警務人員,尤其是他們這些年過四十的,知道老闆娘不容易——守寡守了小二十年,起早貪黑經營著一爿小店,給犧牲在緝毒行動中的丈夫的遺腹子拉扯成人。「余平」是她丈夫的名字,提及店名,她說,收保護費的一看招牌,進都不敢進,只要不是那剛混社會的愣頭青,都知道這地界的守護者是全市警務人員。
店無虛座,還好老闆娘給提前留了個小包間,要不陳飛約的這個時間還得等位。落座看陳飛掏出瓶白酒來往桌上「咣當「一頓,趙平生眉頭微皺:「今兒是來勸人的,你喝大了怎麼勸?」
「我沒你能白活,你負責勸,我負責跟他喝。」
陳飛說話的語氣大義凜然,仿佛肩負多重的責任,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喝酒找藉口。自打和老趙同志開始同居,他是煙也限了酒也不怎么喝了,這好容易出來一趟,還不好好浪浪?
懶得和他嘰歪,趙平生拿過點菜簿唰唰寫菜名。這地方以前常來,點什麼他心裡有數,不過基本都是陳飛愛吃的,和羅衛東沒啥關係。反正今兒來一是沖師傅的面子,二是沖羅家楠那份堅定從警的心思,只要羅衛東別當著他的面拍陳飛大腿,他倆就沒事兒。
七點半,羅衛東一如既往的姍姍來遲。跟這哥哥約飯別指望他能準點到,動輒跟公交車上抓一賊上哪說理去?有一次誤傷了友軍,給人押到派出所,那「賊」叫來了自己的上司作證,證實他是摸進的盜竊團伙反扒大隊警員。可也怪不得羅衛東手狠,誰讓他裝那麼像呢?神情舉動,摸包的手段,完全就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扒手。
打過招呼,羅衛東坐下後習慣性的摸出煙,叼到嘴上了突然想起趙平生前段日子肺部受了槍傷,又把煙拿了下去。
陳飛一看立馬擺手:「沒事兒,師兄你抽吧,在單位他也煙燻火燎的。」
一旁的趙平生頓覺受過傷的肺管子有點堵。沒法說陳飛,也不知道是真心疼他還是假仗義,跟前兒沒外人的時候可知道冷熱了,這不讓他干那不讓他動的,愣是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家務活腦癱患者,硬生生練成了家政十項全能選手,家裡地板拖得跟鏡子似的直反光,蒼蠅落上去都得劈叉。可當著外人的面,還和以前一個死德性,懶得連往報告上籤個字都恨不能讓他握著手。
「還是不抽了吧,平生肺不好。」羅衛東算是個明白人,回手把煙盒揣進兜里,朝點菜簿抬抬下巴,「吃什麼隨便點,今兒這頓我請。」
陳飛笑呵呵的擠兌他:「得了吧,嫂子一個月就給你那麼點零花錢,別一頓全造了,再說今兒這頓算你們家老爺子的,我跟老趙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說著朝趙平生一偏頭,後者心領神會,抄起寫的滿滿當當的點菜簿出屋給老闆娘送去。
羅衛東聞言皺起眉頭,剛硬的眉眼流露出沉甸甸的無奈:「為家楠的事兒吧?你們要真為老爺子好,別勸,那兔崽子進警隊能活過三年,我管他叫爸爸!」
「哪有你這麼說自己親兒子的,家楠那孩子沒那麼不知輕重。」
「他知道輕重?知道輕重還敢拿我的警棍去學校打人?」羅衛東重重一錘桌面,給瓶子裡的酒錘得直晃蕩,「陳飛,知子莫若父,家楠是條漢子,我心裡跟明鏡似的,可就是因為他那性子太直,太硬,我才擔心他會吃虧,正所謂過剛者易折,你說就他那樣的,遇事兒直眉瞪眼往上沖,我們老羅家不得絕後啊!萬一他真出了事兒,還讓不讓我和嬌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