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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感覺李俊在我身旁看著我,臉上甚至有些發燙了。同是市局刑警隊的刑警,大夥都步履匆忙,我卻始終如同局外人一般,沒跟隨著大夥的腳步。
我咬了咬牙:「不用等我,我來不了。」說完這話,我將車窗按了上去。
「你的車還停在這裡,一會還是要過來拿的。」李俊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再說……曉波,你還年輕,肚子裡也有墨水,想要離開警隊,開始新的人生,這想法不丟人。」
我「嗯」了一聲,將煙掏出來:「李隊,要不要給你點根。」
李俊點頭:「曉波,大夥背地裡也聊,都說像你這種小伙,耗在警隊,真的挺可惜的。能走出去,就走出去吧。大夥也都沒多想什麼,你也不用自責,覺得對弟兄們有愧疚什麼的。如果有可能,我也還寧願沒入這行呢!」說到這兒,他嘴裡被我塞上了根已經點著的煙。他狠吸了一口,煙霧在他面前縈繞。
「人各有志。很多孩子想做警察,是不知道警察的苦而已。」李俊冷不丁扔出了這麼一句。
我一時語塞,再次望向窗外。蕭條的學院街,快速往我身後而去。冷不丁地,後視鏡里,一輛自行車從某棟建築物後面一閃而出,騎手似乎抬頭朝著我和我身後那輛警車看了一眼,又快速掉轉了車頭,往那巷子裡縮了回去。
我欠起身,扭頭朝著那小巷望去。
我只看到那依舊空蕩的街道,以及空蕩的街道上,邵長歌和王棟兩人正從各自的車裡下來,朝著學院路8號的鐵門走去。
「怎麼了?」李俊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回話道:「沒什麼,看我那兩個同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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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即刑事警察,工作內容是刑事偵查工作,包括分析、研究刑事犯罪情況;組織、協調偵破一般、重大、特大刑事案件;承擔案件痕跡和物證提取、檢驗、鑑定;承擔轄區內的禁毒、反黑、反恐工作;承擔轄區內的經濟犯罪偵查防範工作;承擔涉外刑事案件、對外警務的聯絡和接洽。狹義的刑警是指刑警隊的警察,廣義的還包括經偵隊、緝毒隊等。
刑警分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省(自治區)公安廳(直轄市公安局)、地級市(自治州)公安局(地區公安處)、縣(縣級市、旗)公安局(市轄區公安分局)這四級公安機關。公安部設有刑事偵查局;省級公安廳(局)設有刑偵(警)總隊;地級公安局(處)設有刑偵(警)支隊;縣級公安局(分局)設有刑偵(警)大隊。此外,還有一級派出機構,就是刑偵大隊向轄區內派駐若干個責任區刑警隊,責任區刑警隊是公安機關最底層的實戰單位。我們海城市刑警隊,就是以支隊形式存在的一個隸屬於海城市公安局的警察隊伍。在當時,緝毒大隊和經偵大隊還沒有完全獨立出去,治安大隊的也在同一棟樓里,所有人都混在一起辦公,時不時有經偵的人被刑偵的借去用幾天,緝毒又拉著治安大隊的聯合出警什麼的。看似混亂,但又井然有序。這一切,要歸功於當時分管刑偵的汪局,管理上著實有幾把刷子。
我是汪局在那一年的幾十份簡歷中,點名要進刑警隊的。剛開始那一年,他得閒的時候,時不時叫我去他辦公室,聽我聊聊國外利用犯罪心理學進行刑事偵查的案例,並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所以,他對我的評價一直很高。同事也私底下和我說過,汪局對於新一代技術型刑警在警察隊伍里的更新換代,其實還是挺期待的。遺憾的是,很多次案例分析會上,和我一樣科班出身的同事們的一些看法,又總是與老刑警們的分析判斷相左。久而久之,也就坐實了理論抵不過實踐這個老理兒。再加上之後汪局又分擔了新的任務,工作量比以前大了。嗯,一想想,我好像也有一年多沒有去過他的辦公室了。
車進市局,李俊就給汪局打了個電話,說領著曉波回來了。汪局回話正好有空,要我直接上去。因為和李俊坐得近,所以,我還清晰地聽到汪局在那通電話末了還補了一句:「就只要他一個人上來,你小子也別跟著。」
十分鐘後,我站在他辦公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敲門。
「進來。」他的聲音依舊洪亮。
我進屋,瞅見他坐在茶几跟前,手裡端著個大茶缸。房間裡煙霧繚繞,應該是剛有好幾杆煙槍在這裡開了個小會。
「坐吧!」汪局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
我點頭應著,但並沒有徑直坐下,而是走到窗邊打開了兩扇窗,讓煙霧散一下。
他開始擺弄桌上的茶具,給我倒了杯茶:「我聽李俊說了,你報了司法考試。」
我點頭坐下,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迎上了他的目光:「也不知道能不能過。」
「警察的職責是什麼?」汪局卻很意外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我條件反射般立馬站了起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法》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
「打住,打住!」汪局擺手,「你給我坐下,直接說第一條。」
我很聽話地坐下,但聲音還是保持著洪亮與嚴肅:「第一條是預防、制止和偵查違法犯罪活動。」
汪局點頭:「沒錯,是預防、制止與偵查,排在前面的是預防和制止,之後才是偵查。很多剛走進警察隊伍的年輕人,都摩拳擦掌,每天等著大案要案,然後奮不顧身地投入其中。可實際上呢?將一個案件偵破,確實是我們每天眼睛一睜開就最記掛的事,但如果罪惡壓根不曾發生,一切都被防患於未然,那才是我們人民警察真正希望看到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