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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航讓你請我吃飯的?」
「是啊。有這麼一個疼媳婦的老公,嫂子你可真有福氣。對了,這麼好的老公,誰介紹你們認識的來著?」
「當然是善良的小叔子啦。」
「沒錯,我就要讓你一輩子欠我這個人情哦……對了,花音呢?」
「今天晚上航看著呢。剛給她洗了澡。」
優馬和友香原本是酒友,從上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了。
「對了,聽哥哥說,你又要去工作了?」
友香叫過那個可愛的服務生,點了一杯香檳。優馬向她問道。服務生離開之後,友香馬上發問:「剛才這男生是你喜歡的類型吧。」優馬老實承認,「嗯。」
「對,我想回去工作了。」
「原來那個公司?」
「不是。是一個朋友開的公司。對了,就是洋子,一直在紐約的廣告公司的那個。優馬,你不認識嗎?」
「不認識啊。還是PR方面的工作嗎?」
「對。」
「哥哥怎麼說?」
「嗯,說是贊成我出去工作,可是考慮到媽媽的身體狀況,就說了一句『現在馬上嗎』。」
「是啊。」
「對了,今天媽媽的情況挺好的。她說想吃豆餡麵包,我就去給她買了一個,結果那麼大一個麵包,她吃了一大半。」
「啊,今天你就別當自己是我嫂子,就當是朋友聚會好了。」
「真的假的?那我的牢騷可就多了。」
「那是肯定啦。剛生完孩子,卻不得不每天照顧生病的婆婆。」
來點單的不是剛才那個服務生,而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女服務員。長得好看,也就是看看可以,點菜的話,還得是經驗豐富的服務員才管用。雖然現在還沒到吃野味的季節,優馬卻點得相當豐盛,前菜點了棕熊肉凍,主菜點了炭烤北海道鹿肉。
友香已經喝完了一杯香檳,又看著酒單,考慮接下來喝點什麼。每當優馬看到友香這樣,就想起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的樣子。可是,是在哪裡,怎麼認識的呢……大概是在酒吧之類的地方吧。這個女人雖然喝醉之後會跳薩爾薩舞,但是說話用詞和笑的樣子卻十分優雅。優馬與她相識之後不久,就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她能嫁給哥哥,成為自己的嫂子就好了。然後,優馬當真把她介紹給了哥哥,如願以償。他覺得自己的眼光應該沒錯。
「最近工作忙嗎?」
優馬原本以為友香會開始發牢騷,抱怨照顧病人的辛苦,沒想到她點了一杯有機白葡萄酒之後卻改變了話題。
「不,工作還算一般了,就是這個夏天玩過頭了,筋疲力盡。」
「在替你照顧生病老娘的嫂子面前,這種話虧你能說出口,臉皮真夠厚的。」
「所以啊,今天我們就當是朋友聚會啊。」
「啊,你這句話原來是這個意思啊。被你騙了。」
友香和哥哥航並沒有談起過小叔子是同性戀這件事。當然,優馬也沒有跟哥哥坦白過。他只是覺得哥哥大概知曉,也覺得友香應該也知道哥哥知曉這件事。哥哥和友香倒不是互相想要套對方的話,只是哥哥有時會突然說起「優馬也該找個媳婦了」,此時友香就會故意岔開話題,說「他還想多玩玩吧」,於是哥哥就會一臉落寞的樣子說:「是啊,那些傢伙是沒有終點的。沒有終點,在各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沒有開始。」
「你說你這個夏天玩得筋疲力盡,到底都幹什麼了?」
友香喝了一口白葡萄酒,滿意地對侍酒師點了點頭,問優馬。
「無非就是像以前的夏天那樣啊。到健身房健身,去酒吧找男人,去喝酒然後被男人甩掉,然後大家一起去吃野外燒烤,再找別的男人,然後再去健身房。」
「你們這些人也真是不容易呢。每年如此。」
「真的是不容易。每年都是這樣啊。夏天結束,秋天到了。到了秋天就會有食慾,好不容易塑好身材又長出贅肉,不過想著反正冬天能穿厚衣服,也無所謂了,可是一不小心,下一個夏天又毫不留情地來到,然後又得趕緊去健身房。」
優馬半開玩笑似的跟友香說了這些,然後突然想起哥哥說的那句「那些傢伙是沒有終點的」,問道:「喂,友香,結婚後有什麼改變嗎?」友香疑惑了片刻,然後笑著說道:「可能變得受歡迎了吧。」
「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我不必再努力去吸引別人了吧。」
「……這是在挖苦我啊。」
主菜端上來的時候,克弘華麗登場了。餐廳的大門是個玻璃門,但是,唯獨克弘好像看不見這扇門似的,猛地撞到上面,餐廳所有顧客都將視線轉了過去。
克弘一落座,就點了白葡萄酒,跟許久不見的友香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也不管之前優馬他們談了什麼,就自顧自地說起了自己最近的戀愛經歷。
原來,克弘有一個交往了九年的男朋友,但是今年夏天克弘卻和另外一個男人好上了。對了,那個男人也有一個交往多年的戀人。簡而言之,就是雙重出軌。總之,雙方都不打算與自己最愛的戀人分手。克弘也只是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性夥伴。但是,那個男人最近卻突然說什麼「感到一種罪惡感……」。當然,之所以感到罪惡感,是對他交往多年的那個戀人。而且,他還嚴厲地指責克弘:「克弘君,你對你家那位難道沒有感到罪惡感嗎?原來你是那麼冷漠無情的人?」克弘倒是沒怎麼感到什麼罪惡感,聽到對方如此指責自己,特別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