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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審員不無擔憂道:「可畢竟我們手裡沒證據,用調查拘留在程序上會有點問題。」
張一昂轉身進門問了句:「郎博圖,我現在通知你,你涉嫌陸一波命案,我們把傳喚改成對你進行調查拘留,調查拘留是沒有二十四小時限制的,你對調查拘留的司法規定了解嗎?」
「我不是很清楚。」
「那太好了!」張一昂轉頭對手下說,「看吧,他不清楚,那就沒問題了。」
刑審員想了想,嗯,他不清楚程序,好像確實沒問題。
張一昂轉身把門一關,任憑郎博圖喊叫著冤枉,充耳不聞。
得知陸一波的女朋友是周淇後,張一昂馬上派人去找周淇了解情況,發現周淇手機已經關了,從手機運營商處查得周淇的手機是在今天下午關機的。隨後又去酒店找工作人員調查周淇的人際關係,王瑞軍通過一些線人得知,這幾天沒人見到過周淇,別人微信發她,她偶有回覆,但打她電話,手機是開機的,卻沒人接。警員也去了周淇家,敲門家中無人應答。
當天時間已晚,調查只能放到第二天,誰知一大早,事情有了新轉折。
周淇有個親姐姐在三江口的一所 KTV 當經理,她也幾天聯繫不上周淇了,昨晚警方向她問起周淇,於是她在凌晨 3 點夜場下班後,去了周淇家查看。她有她家的鑰匙,一開門就一股濃重的腐爛味道湧出來,進門一開燈就赫然看到妹妹的屍體躺在客廳里,她驚嚇得跌出屋外,當場報警。
周淇的住所是一個看著有些破舊的老小區,聽說這是她以前當小姐時攢錢買的,後來她在另一個高檔小區新買了房,還在裝修尚未入住。她以前當過小姐,和陸一波好上以後,為了不給他添麻煩一直是秘密情人的關係,沒有公開,所以旁人基本不知道。
張一昂在小區下了車,拄著兩根拐杖,在王瑞軍和宋星的帶領下朝對面一棟居民樓走去。他艱難地爬到了三樓,樓道里已經拉起警戒線,先一步趕到的警察已經開始了調查工作。他剛要準備進屋,就注意到了門口貼著的一隻小型監控探頭,和陸一波辦公室頂上的一模一樣。監控探頭下方已經被警方貼上了標誌,等技術員拿下來檢查,不過應該也是同此前一樣,查不出誰監視了這裡。
拉開房門,他剛走進屋幾步,就感到肚子一陣反胃,趕緊退了出來。
現在是 11 月,戶外很冷,可這屋內中央空調的溫度打到了最高,門窗全封閉,整個房子像蒸籠一般,屍體在其中存放多日,散發出滾滾惡臭。
宋星見張局這副模樣,馬上進屋將空調關了,窗戶按規定要保持案發時原樣等待刑技人員檢查,不能打開,他便將大門完全敞開,讓裡面的味道儘快散出去。
過了十分鐘,空氣終於能呼吸了,張一昂等人踏進屋,裡面警員各個戴著口罩,同樣一臉噁心地做著自己的工作。他大致打量了一圈,這房子七十多平方米,裝修溫馨。進門左手邊是個小客廳,擺著沙發和茶几,周淇的屍體就躺在沙發上,身邊有大量的血跡。
他來到沙發邊,大略地看了看,走出屋子,叫過宋星:「人是怎麼死的?」
「看著是捅死的。」
「時間呢?」
「估計也就這幾天。」
「誰不知道是這幾天,我問的是確切的死因、時間、經過!」
宋星皺皺眉:「這得等陳法醫來了才能判斷,我們不專業,其他技偵人員也只負責現場勘查。」
「陳法醫人呢?」
「他在農家樂度假,剛才已經打過他電話,他馬上趕回來,估計還要三四個小時。」
張一昂頓時不滿:「剛出了陸一波的案子,他今天就去農家樂度假了?」
「呃……他說出了陸一波的命案,按以往命案發生概率,這幾天不太可能會出事,所以他去度假了。」
張一昂嘆口氣,也沒辦法,三江口就這一個法醫,聽說原來帶著一個徒弟去年跳槽了,今年新來的兩個徒弟全是學生,只能做做傷情鑑定,所有屍檢都得指望陳法醫,他壟斷三江口的屍檢業務,所以他在單位脾氣這麼硬,誰也拿他沒辦法。
到了傍晚,各部門的調查工作完畢,陳法醫口頭給出了初步屍檢結果,他還要做進一步的化學分析來確定死者是否有中毒。
周淇是死在陸一波之前,也許是當天,也許是前一天,由於案發至今有些時間了,無法給出確切的死亡時間。周淇是被人用匕首捅死的,腹部連捅了五刀。家裡的門鎖沒有損壞。從現場情況分析,兇手是熟人,周淇將他迎進屋後,被他殺害,現場有打鬥痕跡,但打鬥程度輕微,看來兇手趁其不備出刀殺人,她沒有太多反抗的機會就被殺害。兇手殺人後在現場停留了很久,包括各處的指紋腳印都被擦拭乾淨,物證分析環節並沒有太多收穫。現場沒有找到周淇家的鑰匙和她的手機,警方認為她的鑰匙串上有陸一波辦公室的第三把鑰匙,兇手正是用這第三把鑰匙進了陸一波的辦公室。而兇手在拿走她的手機後,並沒有關機,接下去幾天手機都處開機狀態,直到昨天才關閉。
張一昂和其他幾個刑警再將這案子重新捋了一遍。
兇手是一個和周淇相識的人,他來到周淇家中殺了她,拿走了鑰匙和手機;隨後兇手又趁陸一波夜跑之際,殺害陸一波;此後潛入陸一波辦公室拿走了某些東西,安裝了一個監控來監視警方的調查進度。兇手進入陸一波辦公室的時間,所有人都認為是晚上,因為白天的酒店辦公層經常有工作人員走動,兇手不會如此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