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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張一昂連拍胸脯,暗鬆一口氣,倘若這次李茜真出什麼事,別管最後周榮會被如何處理,首先他都要捲鋪蓋走人。他發自肺腑地懇求,「李茜,以後你可再也不要這樣了,剛才以為你出了事,我……你知不知道真是急死我了!」
李茜看著他的樣子,對方為自己如此擔驚受怕,心下大為感動又覺得很過意不去,她臉一紅,走到了窗戶邊,低聲訴說:「局長,我知道這次是我魯莽,以後我不會了。你知道嗎,剛才看到你的眼神,讓我想起一個人。我之所以會當警察,是因為我爸爸。媽媽說我從小性格就像爸爸,爸爸是刑警,經常奔波在外,早出晚歸,我很小的時候,雖然他和我在一起玩的時間最少,可媽媽說我總是對爸爸最親,總是拿他的大蓋帽玩。後來我上學了,他也三天兩頭因為查案,整天整夜在外面,他回家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到了早上我看到他還在打呼嚕,也不能吵醒他。雖然和他交流少,可他在我心裡一直是個大英雄。爸爸身上有好多處傷口,有一次背上被砍了一大口子,我問他,他說一點都不疼,長大了我才知道那一定很疼。在我十歲那年,他和郭叔一起去執行任務,遇到歹徒埋伏,他被歹徒砍了很多刀,救回來人已經不行了。後來我高考填志願,因為想和爸爸一樣,所以不顧家人反對報了警校。畢業分配時,我說要當刑警,家人和郭叔都反對,不過我覺得我骨子裡流淌著爸爸的血,他如果在,一定會支持我當刑警的。經過這一次,我體會到了刑警的辛苦和危險,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看到你為我擔心的樣子,我就想起了爸爸,他如果聽到我剛才的話,一定是跟你一樣的表情。咯咯咯,你覺得呢?」
李茜害羞地回過頭,卻見張一昂正坐在位子裡皺眉思考,聽到詢問,張一昂一臉茫然看著她:「覺得什麼啊?你跟我說這麼多你爸幹嗎,我又不認識你爸。」
李茜愣了愣,失望地哼一聲,負氣一跺腳,就要往外跑。
「喂,你跑什麼呀,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她只好回過頭,一臉不耐煩地看著張一昂。
「你說周榮被搶的那個 U 盤,你確定裡面裝了他的行賄記錄?」
李茜吸了口氣,暫時把自己一腔的女孩兒情愫拋到一旁,回答正題:「對,歹徒是這麼說的,周榮的反應也很大。」
張一昂思考一番,點點頭:「這麼一來,我們突破周榮團伙可以換個思路。我們一直找不到周榮的罪證,如今罪證出來了,只要我們抓到這兩個搶劫犯,U 盤便落到我們手裡,也就抓到了周榮的直接罪證!」
「嗯,是這樣。」
「兩個搶劫犯的具體特徵你好好描述一下。」
李茜詳細地描述了兩個搶劫犯的特徵,一個中等個子,另一個稍高一點,兩人都戴著面具,身形看著矯健,但具體的其他特徵倒也沒了。
張一昂思索片刻,敢搶周榮的入室搶劫犯怕是也沒幾個,而現在三江口剛好有這樣兩個人選。
「會不會是殺林凱的那兩個?」
經他一提醒,李茜恍然大悟,兩人趕緊拿出電腦,比對之前拍到這兩名嫌犯的視頻資料,李茜辨認了一會兒,雖然視頻看不見臉,但通過身形和步態特徵,她非常確定,今晚搶周榮的正是這兩個!
張一昂思忖片刻,馬上決定兵分兩路,抓劉備雖然刻不容緩,抓這兩個搶劫犯同樣是十萬火急。
真是個驚心動魄又激動人心的長夜啊!
「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看吧,最終還是吃了個肥貨!」方超高興地都念起毛主席的詩句了,一屁股坐在賓館的床沿上,喜滋滋地看著面前這個拉杆箱。
劉直輕拍著箱子,仿佛生怕把箱子拍扁,欣喜道:「一百萬美金,六千多萬人民幣哪,這輩子我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嗯?你這個數學能力有點強啊,不進統計局真是可惜了。」
「我算得不對?」
「一百萬美金是六百多萬人民幣。」
「才六百多萬?」
「還才六百多?你搬的那尊財神像多少錢,你這輩子有弄到過六百多萬嗎?!」
「可……可六百多萬,咱們倆一人也就三百,弄個房子,再娶個老婆就沒了啊。」劉直很是遺憾。
方超斜眼瞧他:「你幹嗎要娶老婆?」
「我……誰不想娶老婆啊?」
「我就不想!」方超指了指自己,語重心長道,「小直,你所有問題都在於社會經驗太淺,數學能力太差。娶個老婆多貴啊,你知道洗一次真正的足浴多少錢嗎?差的幾百,好的千把塊錢。三百萬,你可以洗他幾千次,一星期洗一次,幾十年不重樣,你為什麼還要娶老婆?」
「我——」
方超撇撇嘴:「現在跟你說洗足浴的好處你也不會懂,明天一早我們離開三江口,我帶你洗他幾回真正的足浴!洗到你都不想娶老婆!」
「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不然呢?」
劉直指了指方超的口袋:「我們還有個周榮的 U 盤,裡面裝了他帳本,他自己說願意花錢來贖,這筆買賣還沒做,咱們怎麼能走?」
方超搖頭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這詞你知道是怎麼來的嗎?說的就是你啊。三江口是周榮的地盤,他在這裡有錢有勢,他說願意花錢贖,你難道真敢要?我們先離開三江口,U 盤的事以後再說,這東西在我們手裡,就不怕他報警。錢是賺不完的,命比錢重要得多。哎,人和人之間眼界高低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對於這一次的收穫,你只看到了六百萬,我看到的卻是一整個商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