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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張一昂面無表情,他當然不會告訴他調查結果,只是冷冷說,「據我們所知,你跟林凱之間還是有點矛盾的。」
「我……我是跟林凱老婆睡過,除了這個,我們平時生意上算得清清楚楚,沒有矛盾。」
「什麼,你跟林凱老婆睡過?」張一昂不過是想用審訊話術訛他一下,誰想訛了個睡兄弟老婆的事出來。
「林凱他自己到處找小姐,一年都不碰老婆幾次,我們……我們自然那個了。可這事……這事林凱他不知道啊,我也不可能殺了他。我真的是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的,我們自然會調查。我今天不問你林凱的事,問你點其他事情。不過聽說剛才他們審你,你不是很配合。」
「我……我很配合的啊。」楊威睜起天真的大眼睛,故意讓自己看起來誠懇一些。
張一昂身體向後一仰,風輕雲淡地笑起來:「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一般剛抓進公安局的時候總想仗著自己的一點小聰明,跟警察拐彎抹角,各種抵賴,謊話連篇。不過呢,過不了幾天都會巴不得交投名狀,問他一,他把一二三四五六七都給你回答了。為什麼這麼配合?因為我們警察有一百種辦法讓你開口說實話。就像你這種,如果你不肯說實話呢,待會兒我就讓人把你送到看守所,再跟看守所打聲招呼,把你跟強姦犯關一起,跟強姦犯說,你睡了兄弟的老婆,你猜怎麼著,哈哈哈哈……第二天保你開心得下不了床。」
張一昂發出驚悚的笑聲,王瑞軍都聽得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本能地緊緊夾住雙腿。
楊威睜大眼睛,慢慢地吞下口水,低聲諂笑著:「這……這不行的,警察老師……你們警察不能這麼做,現在執法都是很規範的。」
「你別給我裝外賓!」張一昂猛拍桌子一聲冷喝,「我今天問你的話,如果你說的讓我感覺有半句不老實,你看看我會不會這麼做!」
王瑞軍也受到領導啟發,袖子一卷,粗魯地當起了廚師:「要是你不配合,去看守所前我就先踢爆你的鳥蛋,做個蛋炒飯給你今天當晚飯!」
楊威咽了下唾沫,瞬時頭皮炸裂,想到那個畫面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恨不得把人格拎出來擺桌子上,態度極盡誠懇地保證:「領導,你們要問什麼,我一定全部交代,我半個字都不敢撒謊!」
這波思想教育很有成效,比「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大字有效果得多,張一昂朝王瑞軍點點頭,他馬上進入正題:「我問你,你是不是朝方國青嘴巴里灌尿了?」
楊威猶豫了幾秒,剛想否認,但見對面兩人投來的眼神,只好低頭承認:「我是給他灌了尿,可我當時真的是急昏了頭,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現在非常後悔,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向他好好道歉。」
「這事哪些人看見了?」
楊威又猶豫了一下,這是警察在問人證呢,可他也不敢猶豫太久,只能含糊地說:「在場的人都看見了。」
「在場的都有誰?」
「有……方老闆一家人,還有……還有我幾個小弟,他們都被你們抓起來了。」
王瑞軍回頭看領導一眼,張一昂開口道:「你非法拘禁方國青一家,強行給人灌尿,這肯定是刑事罪了,不過好在沒有傷人,傷情鑑定上查不出,你放心,怎麼判都不會超過十年。不過你放高利貸、暴力催債,還有組織領導黑社會——」
楊威急忙打斷,他不傻,前幾個罪名還好說,組織領導黑社會在中國可是大罪,最高能判極刑,他連忙說:「領導,我就是帶著幾個小兄弟放貸討債,我們……我們這點斤兩夠不上黑社會啊。」
張一昂冷笑:「是不是呢,我說了不算。有句俗話不是講,我們公安是買菜的,檢察院是做菜的,法院是吃菜的。我們啊就是把你的各種情況交給檢察院,檢察院怎麼說法院怎麼判,是他們的事。不過你知道的,這菜最後怎麼樣,也得看買的是什麼菜,買的菜里如果夾點什麼料,最後嘛就不好說了。話說回來,你這個是不是黑社會,先放一邊不管,高利貸、暴力催債,這些都是要判的吧。更何況你往方國青嘴裡灌尿,害得他們全家都上街遊行了,這個事啊政府里的領導是極其震怒,全社會矚目啊。」
「我……我再也不敢了。」楊威被威懾得動彈不得,他也知道原本這種事可能就派出所出面協調,之所以驚動到公安局,直接把他們一幫人全抓了,完全是因為受害人上街遊行把事情徹底鬧大了。
張一昂繼續說:「這麼大的事,最後法院審理,如果不重重多判上幾年,你說各方能交代得過去嗎?不過凡事都是有轉機的,如果你願意戴罪立功,我覺得這些事在我們公安口內部可以先處理,用不著走到法院那一步。」
楊威思索幾秒,眼珠一轉,聯想到剛剛兩位領導把審訊人員撤走關掉監控的一系列動作,他豁然開朗,戴著手銬的手指搓了搓,脖子向前伸出去笑嘻嘻問:「領導,什麼價?」
「價你媽!」王瑞軍一句話把他的笑嘻嘻嚇了回去,「我們是要你配合辦件事!」
「呃……什麼事?」
王瑞軍朝張一昂看了眼,張局點點頭,他便對楊威說:「先說說方國青欠你錢的事。」
「方老闆……他因為工廠經營困難,所以……所以半年前跟我們借了一筆錢,這個欠款有他親筆簽字畫押,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