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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爾警司!」邦德爾喚道。
「什麼事,艾琳小姐?」
「奧斯瓦德爵士沒有說起過深更半夜他為什麼在花園裡閒逛,您不覺得奇怪嗎?」
「哦!」巴特爾答道,「他是個大人物……大人物總是很精明,是不會主動解釋的——動不動就解釋或找藉口向來就是軟弱的表現。奧斯瓦德爵士明白,我也明白。他怎麼會過來解釋和道歉呢——那就不是他了。他只會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責備我一頓。奧斯瓦德爵士,他是個大人物。」
警司這番話充滿了欽佩之情,於是邦德爾也就不再往下說了。
「好了,」巴特爾警司目光炯炯地四下掃了一眼,「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想請韋德小姐解釋一下,為什麼不早不晚恰恰在那個時候出現在現場。」
「她應該羞愧才對,」吉米說,「把我們都耍了。」
「為什麼我就該袖手旁觀?」洛蘭激動地叫道,「從一開始我就不想……那天在你家,你們倆要我最好是乖乖地待在家裡遠離危險,當時我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已經打定了主意。」
「我當時就半信半疑,」邦德爾說道,「你順從得出奇。我早該知道你下定決心了。」
「我還以為你很講道理。」吉米·塞西傑說。
「你竟會這麼想,親愛的吉米,」洛蘭說道,「要騙你真是太容易了。」
「謝謝你抬舉,」吉米說道,「接著說吧,別介意我。」
「當你打電話跟我說可能有危險時,我就越發下定了決心,」洛蘭繼續說道,「我去哈羅斯買了一把手槍。瞧。」
她掏出了那把精緻的武器,巴特爾警司從她手裡接過來,仔細地看了看。
「真是一個小得要命的玩意兒,韋德小姐,」他說道,「你拿它……呃……練過槍法嗎?」
「一次也沒有,」洛蘭答道。「不過要是帶在身上……嗯,它會給我安全感。」
「說得沒錯。」巴特爾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是想到這裡來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我把車停在路邊,翻過籬笆,爬上露台,正四下打量……撲通一聲……有一樣東西正好落在我的腳邊,我就把它撿起來,然後瞧了瞧,想搞清楚是從什麼地方掉下來的。然後,我就看到那個人順著常春藤爬下來,於是我趕快跑開了。」
「正是這樣,」巴特爾說,「對了,韋德小姐,你能不能描述一下那個人的長相?」
女孩搖了搖頭。
「太暗了,看不清楚。我想他是個大個子……其他就不好說了。」
「現在輪到你了,塞西傑先生。」巴特爾轉向他,「你跟他扭打過……能跟我說說嗎?」
「他是個力大如牛的傢伙……我只說得上這些。我掐住他的喉嚨時,他還啞著嗓子吼了幾聲,好像是『放開我,老爺』之類的話。」
「這麼說是個沒怎麼讀過書的人?」
「是的,我猜是吧。他說起話來像是沒什麼文化。」
「那個紙包我還是不太明白,」洛蘭插嘴問道,「他幹嘛要扔下來?是因為拿著它不方便往下爬嗎?」
「不是,」巴特爾答道,「我的看法完全不同。韋德小姐,那個紙包是故意扔給你的……我相信是這樣的。」
「給我?」
「應該說……扔給接應的人。」
「事情越搞越大了啊。」吉米說道。
「塞西傑先生,你進來時有沒有開過燈?」
「開過。」
「裡面是不是沒人?」
「一個人也沒有。」
「但是之前你聽見了有人在這裡走動?」
「沒錯。」
「然後,你在查看好窗戶之後,又把燈關掉,再把門鎖上?」
吉米點了點頭。
巴特爾警司緩緩地環視四周,他的目光停在了書架旁的一扇西班牙皮革屏風之上。
他快步走上前去,朝屏風後瞧了瞧。
突然,他大叫了一聲,三個年輕人趕忙圍攏過來。
只見拉茲基伯爵夫人不省人事地蜷縮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拉茲基伯爵夫人的故事
伯爵夫人甦醒過來的過程跟吉米·塞西傑很不一樣。不僅時間更長,而且要精彩得多。
「精彩」是邦德爾的說法。她一直在旁邊熱心地幫忙照料——主要是幫著澆冷水——伯爵夫人很快就有了反應,把那隻蒼白無力不知所措的小手從額頭挪開,嘴裡有氣無力地呻吟著。
就在這時,打完電話請好醫生的比爾匆匆忙忙地走進來,一進來就開始丟人現眼——在邦德爾看來。
他俯下身子守在伯爵夫人身旁,臉上滿是焦慮和關心,嘴裡冒出一連串的傻話:
「嗨,伯爵夫人,會好起來的,真的會好起來的。別說話,這樣對您不好。好好躺著,您很快就會好的。您會完全恢復過來的。等您完全好了再說,別急,慢慢來。好好躺著,閉上眼睛,很快您就會記起來的。再喝口水。喝點白蘭地,對了,來點白蘭地。邦德爾,你不覺得來點白蘭地……」
「看在老天的分兒上,比爾,讓她靜一靜吧,」邦德爾惱火地說道,「她會沒事的。」
然後她老練地用手指往伯爵夫人優雅的臉龐上彈了許多冷水。
伯爵夫人的身子往後縮了縮,坐了起來。她比剛才要清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