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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懷疑過他,」巴特爾說道,「不過我不妨告訴你,我確實懷疑過那個年輕人,他的秘書。」
「黑猩猩?」比爾說道,「不可能是黑猩猩吧?」
「有可能的,埃弗斯利先生,就是你說的那個黑猩猩。這個人非常能幹,如果他想做什麼,沒有幹不成的。我之所以懷疑過他,一是因為那天晚上是他把鬧鐘放在韋德先生的房間裡。他完全可以順手把玻璃杯和藥瓶放在床邊。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是個左撇子。那隻手套正好和他的情況吻合……如果不是……」
「不是什麼?」
「牙齒印……只有右手動不了人才必須用牙齒扯掉手套。」
「這麼一來,黑猩猩就洗清嫌疑啦?」
「你說的沒錯,這麼一來黑猩猩就沒有嫌疑了。如果貝特曼先生知道他曾經被懷疑過,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肯定會,」比爾附和道,「像黑猩猩那樣一本正經的傢伙……一個大蠢驢。你怎麼會認為……」
「唉,就表面來說,塞西傑先生正是一個你所謂的沒腦子的小蠢驢。他們兩個當中必定有一個是在演戲。當我斷定是塞西傑先生時,我很有興趣想聽聽貝特曼先生對他的看法。貝特曼先生一直懷疑塞西傑先生,而且經常跟奧斯瓦德爵士提起。」
「奇怪,」比爾說道,「黑猩猩總是對的,真叫人受不了。」
「好啦,正如我說的,」巴特爾警司接著說道,「塞西傑先生相當緊張,面對七面鍾,他感到非常不安,不清楚哪裡才是真正的危險。最後,我們完全是靠埃弗斯利先生的努力才把他捉拿歸案。比爾完全知道他將面臨的情況,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把你拖進來,艾琳小姐。」
「天哪,做夢也沒想到。」比爾充滿感情地說道。
「他編了個故事找到塞西傑先生的住處,」巴特爾接著說道,「假裝收到了德弗盧先生遺交的一些文件。那些文件提到了對塞西傑先生的懷疑。很自然,作為忠實的朋友,埃弗斯利先生應該馬上趕過去通知他,並且相信塞西傑先生會作出解釋。我們推斷,如果我們的懷疑沒錯的話,塞西傑先生會設法把埃弗斯利先生除掉,而且我們確信他會採取什麼手段。果然,塞西傑給埃弗斯利倒了一杯威士忌加蘇打水。趁塞西傑走開的那一兩分鐘,埃弗斯利先生把那杯酒倒進了壁爐架上的一個罐子裡,然後假戲真做,假裝藥物開始發生作用。他知道塞西傑投下的是慢性毒藥,於是他開始敘述事先編好的故事。剛開始塞西傑先生當然是一概不認帳,但是當他看到,或者以為自己看到藥性開始在埃弗斯利先生身上發作時,便承認了一切,還跟埃弗斯利先生說他就是第三個送死的。」
「當埃弗斯利先生接近不省人事時,塞西傑先生就把他帶到樓下的汽車裡,並且支起了車篷。他肯定背著埃弗斯利先生給你打過電話,巧妙地給了你一個暗示,要你跟家裡人說是要送韋德小姐回家。」
「你沒有向別人提到塞西傑要你趕往七面鍾俱樂部的事,這樣,當你的屍體後來在這裡被人發現時,韋德小姐會發誓說你開車把她送回了家,然後一個人去倫敦闖入了這幢房子。」
「埃弗斯利先生繼續表演,假裝昏迷不醒。我可以告訴你,這兩個人一離開傑明街,我的一個手下就進入塞西傑先生的住處,找到了摻有毒藥的威士忌,裡面所含的鹽酸嗎啡足以毒死兩個人。另外,他們的那輛小汽車也被跟蹤了。塞西傑先生先把車開到城外一個有名的高爾夫球場附近,然後在那兒待了幾分鐘——讓別人看在眼裡,自己要去打一場球。當然啦,這只是製造不在場的證明,必要時可以派上用場。然後,他再開車回城,一直到七面鍾俱樂部。等他一看到阿爾弗雷德離開,就把汽車開到門口。他下車時假裝跟埃弗斯利先生說話,是怕你在聽而特意表演給你看的,然後他就進了房子,開始表演這齣鬧劇。」
「當他假裝要去找醫生時,實際上只是砰的一聲用力把門關上,自己並沒有出去。然後他再悄悄溜上樓,躲在這個房間的門背後。隨即韋德小姐就找了個藉口把你打發到這裡。當然,埃弗斯利先生見到你時也嚇了一跳,但他覺得最好還是假裝下去。他知道我們的人在監視這幢房子,你應該不會有危險,更何況他隨時可以『甦醒過來』。當塞西傑先生把手槍留在桌子上時,他覺得似乎是更安全了。至於接下來的情況……」他頓了頓,看了看比爾說道,「還是你來說說吧,先生。」
「我仍然躺在那張討厭的沙發上,」比爾說道,「努力裝出快要死的樣子。然後我聽見有人從樓上跑下來,洛蘭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我聽見是塞西傑的聲音,但聽不清說什麼。我聽到洛蘭說:『好了……徹底不行了。』然後他說道:『幫我把他抬上去。會費點兒勁,不過我想讓他們倆在一起……給七點鐘一個小小的詫異。』我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但他們還是費力地把我弄上了樓。我把自己弄得死沉死沉的,讓他們費了不少勁。他們把我扔進了房間,然後我聽洛蘭說:『你確定搞定了?她再也不會醒過來?』吉米……那個該死的混蛋說:『別擔心,我是用盡全力打的。』」
「他們鎖上門就走了,然後我睜開眼睛看到了你。天哪,邦德爾,我從沒有過那麼害怕的感覺。我當時以為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