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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嗎?」
「好像是一封信吧。」維吉尼亞回答,她覺得自己現在要對付的這個人有點精神失常。
「那你看看這信是寫給誰的。」那人一邊把信遞給她,一邊意味深長地說。
「我認字,」維吉尼亞和顏悅色地說,「是寫給巴黎魚圓路門牌十五號歐尼爾上尉的。」
對方似乎想在她的臉上找到點什麼,卻一無所獲。
「那你要看看這封信嗎?」
維吉尼亞從他手中接過信封,抽出裡面的信,剛掃了一眼,就立刻停了下來,把信遞迴去。
「這是私人信件,我不應該看。」
那人諷刺地笑出聲來。
「瑞福太太,你的精彩表演真是堪稱完美,令人敬佩。但是,你怎麼都否認不了你的簽名吧。」
「簽名?」
維吉尼亞把信翻過來,不禁大吃一驚。信紙上用秀麗的斜體字寫著「維吉尼亞·瑞福」的簽名。她強忍著沒有驚叫出來,翻過信,認認真真地通讀了一遍。然後站在那裡沉思了片刻。那封信已經清清楚楚地表明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可以了嗎,夫人?」那人問道,「那是你的名字吧?」
「哦,是,」維吉尼亞說,「是我的名字。」然後吞下了後半句的「但那不是我的筆跡」,笑容滿面地對著她的訪客。
「要不,」她溫柔地說,「我們坐下聊聊吧。」
他有點雲裡霧裡,她的反應讓他始料未及。他能感覺到她一點都不害怕。
「首先,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很簡單。」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她,一看就是從報紙上撕下來的。安東尼·凱德要是看到,肯定會認識。
她把畫報還給他,微微皺著眉,想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說,「確實很容易。」
「瑞福太太,你當然明白,除了這封,還有別的信。」
「哎呀,」維吉尼亞說,「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很清楚,這個輕鬆的語調會使他更加不解。她反而覺得有趣極了。
「無論如何,」她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說道,「幸虧你來了,把這些信還給我。」
他清了清嗓子,頓了頓說:「我是一個窮人,瑞福太太。」一副茲事體大的樣子。
「你這樣的人以後一定會去天堂,人家都是這麼說。」
「我不能毫無回報地把這些信拿給你。」
「你可能有些誤解,這些信本來就是寫信人的財產啊。」
「夫人,那是法律。但是在這個國家,你們常說『現實占有,敗一勝九』。而且,難道你是準備訴諸法律嗎?」
「勒索在法律里可是重罪。」維吉尼亞提醒道。
「得了吧,瑞福太太,我又不傻。這些信我都看了,是一個女人寫給情人的情書,可全部都是怕被丈夫發現的心頭大患。你是想要我把它們拿給你丈夫嗎?」
「你忽略了一種可能性。那些信可有年頭了,要是我的丈夫已經去世了呢?」
他自信地搖搖頭。
「那樣的話,你已經無所畏懼,就不會坐在這和我談條件了。」
維吉尼亞笑了。
「你要多少錢?」她拿出一副務實的態度。
「給我一千鎊,我就把所有的信都還給你。我要得很少了,我並不喜歡這筆生意。」
「就是做夢,我也不會付給你一千鎊的。」維吉尼亞堅決地說。
「夫人,我從不討價還價。一千鎊,我就把信全部奉還。」
維吉尼亞想了想。
「給我一點時間考慮考慮。拿出這麼一大筆錢,可不容易。」
「那先預付一些,比如五十鎊,我可以改天再來。」維吉尼亞抬頭看看表,四點過五分,她似乎已經聽到了門鈴聲。
「好,」她匆匆忙忙地說,「你明天再來吧,但是,要比今天晚些,六點鐘左右。」
她走到牆邊的書桌前,打開一扇抽屜,取出一把零亂的鈔票。
「這裡大約有四十鎊,可以了吧。」
他一把把錢抓在手裡。
「現在請你馬上離開。」維吉尼亞說。
於是,他乖乖地走出房間。通過門縫,維吉尼亞看見喬治·羅麥克斯已經出現在門廳,奇弗斯正要領著他走上樓梯。大門關上後,維吉尼亞大聲地對他說:「過來這邊,把茶也端過來,好嗎?」
她把房間的兩個窗戶都打開,喬治·羅麥克斯走了進來,發現她正目光炯炯,筆挺地站在那裡,頭髮被風吹起來。
「我一會兒就關窗,我只是覺得這屋裡應該透透氣。你在門廳碰到那個勒索者了嗎?」
「那個什麼?」
「勒索者,喬治,勒——索——者,就是來勒索的人。」
「親愛的維吉尼亞,你是在開玩笑吧?」
「我是說真的,喬治。」
「但是他來勒索誰啊?」
「我。」
「你做什麼了?」
「巧了,我這次還真就什麼都沒做。那位優秀的紳士把我錯認成別人了。」
「報警了嗎?」
「沒有,你覺得我應該報警嗎?」
「這個,」喬治鄭重地想了想,「不,不,可能不要吧。你的做法是明智的。這件事可能會把你牽連進去,被人說三道四。或許,你還得出庭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