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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東尼說,「說不準。」
他沉默了一兩分鐘,然後接著說道:「男爵,我問這些問題是因為我自己牽連在這起命案之中,這個,您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必須得自證清白,才能洗脫嫌疑。」
「當然,」男爵說,「為了你的名譽,應該如此。」
「可不,」安東尼說,「您說得太對了,可現在我還不得章法。接著說,只有找到真兇我才能洗脫嫌疑,所以我必須得了解所有事實。這份文稿至關重要,我覺得兇手作案的動機可能就是為了得到文稿。男爵,請您告訴我,這個想法牽強嗎?」
男爵遲疑了片刻,最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看過那份文稿嗎?」
「我想,我的問題已經有答案了。」安東尼微笑著說。
「現在,男爵,還有一件事。我明確地告知您,我仍然打算下周三,也就是十月十三日,把文稿交給出版社。」
男爵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文稿可不在你手裡。」
「我說的是下周三。今天是周五,我還有五天時間拿回文稿。」
「如果文稿已經燒了呢?」
「我並不這麼認為,而且我有充足的理由。」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繞過平台的拐角。一個高大的身影朝著他們走過來,安東尼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他從來沒見過高大的赫爾曼·艾薩克斯坦先生。
「哎,男爵,」艾薩克斯坦一邊揮著點著的雪茄,一邊說,「這事太糟了,非常糟。」
「老朋友,艾薩克斯坦先生,確實是!」男爵說,「我們莊嚴的別墅如今已成為廢墟了。」
安東尼機智地趁機脫身,留下兩人繼續傷春悲秋,轉身沿著平台往回走。
突然,他停下腳步。遠處,從紫杉籬笆中心,一縷煙盤旋升起。
「籬笆的中心肯定是片空地,」安東尼心想,「我以前聽到過這樣的事。」
他迅速地左右張望。卡特漢姆侯爵正和安卓西上尉在走廊的另一頭,背對著他。
安東尼彎下身,從紫杉叢中間鑽進去。
他猜得很對。那個紫杉籬笆實際上並不是一片,而是兩片,中間由一條狹窄的小路分開。
入口大約在路中央,在房屋的側面。這並不是什麼神秘的事,但是,幾乎沒人會想到裡面有條小路,因為紫杉籬笆從前邊看起來並無異樣。
安東尼沿著那條窄狹的小路望下去。大約在半路,一個人正仰靠在柳條椅上,椅子的扶手上放著一支抽了一半的雪茄,那位先生看來已經睡著了。
「啊!」安東尼暗想,「原來,海勒姆·費希先生喜歡待在樹蔭里。」
第十六章 教室喝茶
安東尼回到平台,此時他心裡最強烈的感受就是只有湖中心才是密談唯一安全的地方。
屋裡傳出響亮的隆隆的鳴鑼聲,特雷德韋爾從側門走出來,莊嚴地對侯爵說道:
「爵爺,午宴已經備好。」
「啊,」卡特漢姆侯爵稍稍提起了點興致,「吃午餐吧。」
這時候,突然從房屋裡跑出來兩個興高采烈的小女孩,她們一個十二歲,一個十歲。雖然班德爾說過她們的名字是德西和黛西,但大家都叫她們咯咯和爍爍。她們吱喳亂叫地跳著一種戰舞,直到班德爾出現才讓她們安靜下來。
「老師哪兒去了?」她問道。
「她有偏頭疼,偏頭疼呀偏頭疼!」爍爍大聲地吟唱起來。
「哇!」咯咯也跟著叫起來。
卡特漢姆侯爵已經將大部分的客人都請進屋子,現在他一隻手拉住安東尼的胳膊。
「到我書房來。」他低聲說,「那兒有些特別的東西。」
卡特漢姆侯爵從大廳溜進他書房的避難所,偷偷摸摸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別墅的主人,反而像個小偷。然後,他打開櫥櫃,拿出幾個酒瓶。
「一和外國人說話我就口渴。」他帶有歉意地解釋道,「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維吉尼亞探進頭來。
「有我的雞尾酒嗎?」她問。
「當然有,」卡特漢姆侯爵熱情地說,「快進來。」
接下來的幾分鐘,大家都在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我剛才就差這一口,」卡特漢姆侯爵嘆口氣,把酒杯放回桌上,「就像剛才說的,我發現和外國人聊天特別累,可能是因為他們太客氣了。走,去吃午飯吧。」
他帶著大家到了餐廳,維吉尼亞拉住安東尼的胳膊,把他稍稍向後拽了下。
「我今天做了件大事,」她低聲地說,「我讓卡特漢姆侯爵帶我去看屍體了。」
「怎麼樣?」安東尼急切地問。
他的想法對錯與否,即見分曉。
維吉尼亞搖搖頭。
「你猜錯了,」她小聲說,「那就是麥可親王,沒錯。」
「哦。」安東尼感到非常失望。
「家庭教師的偏頭疼犯了。」他大聲地說,語氣中帶著不悅。
「那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嗎?」
「也許沒有,但我還是想見見她。你知道嗎,我已經發現住在從頭數第二個房間裡的人就是她,也就是昨天晚上我看見亮燈的那間。」
「有點意思。」
「也許確實沒什麼關係,但是,我還是想在天黑之前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