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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是的。那只是因為吉姆一貫不走運罷了。他是個傻瓜,可憐的小羊羔。」
「他現在沒事了。」查爾斯說,「你不用再擔心他了。你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嗎?艾米麗,如果都說了,我得趕緊跑去發電報了。不好意思。」
他衝出了房間。
「他可真是個精力充沛的人。」艾米麗說。
杜克先生用他低沉的聲音說:
「你本人也是個相當精力充沛的人,特里富西斯小姐。」
「確實。」羅尼欽佩地說道。
「哦!天哪。」艾米麗突然四肢無力地癱坐到了椅子裡。
「你需要一杯提神飲料。」羅尼說,「雞尾酒可以嗎?」
艾米麗搖搖頭。
「一點白蘭地。」瑞克夫特先生熱心地提議道。
「來一杯茶吧。」維奧萊特建議。
「我想補個妝,」艾米麗急切地說,「我把自己的粉撲落在車裡了。我知道我現在肯定滿臉通紅,太興奮了。」
維奧萊特領她上樓去找名為粉撲的鎮靜劑。
「這就好多了,」艾米麗用粉撲輕拍著鼻子說道,「這種真不錯。我覺得好多了。你有口紅嗎?我終於感覺有點人樣了。」
「你真的是太棒了。」維奧萊特說,「這麼勇敢。」
「並不是的,」艾米麗說,「在這個偽裝之下,我就像是果凍一樣搖搖晃晃,心裡非常不舒服。」
「我知道。」維奧萊特說,「我也有這種感覺。前幾天我一直戰戰兢兢、惶恐不安,因為布萊恩,你知道的。當然了,他們不能指控他謀殺特里威廉上尉,但是一旦他說出他這段時間待在哪裡,他們很快就會查出是他策劃讓我父親逃跑的。」
「什麼?」她停止了化妝的動作。
「我父親就是那個逃出來的罪犯,這就是為什麼母親和我會來到這裡。可憐的父親,他總是奇奇怪怪的。然後他就犯下了那些可怕的罪行。我們是在從澳洲回國的旅途中遇到布萊恩的,他和我,嗯……他和我……」
「我明白了,」艾米麗善解人意地說,「當然啦。」
「我告訴了他所有的事,我們合謀了一個計劃。布萊恩很厲害。幸運的是,我們不缺錢,布萊恩策劃了整個計劃。你知道,要逃出王子鎮是非常困難的,但是布萊恩計劃好了。真的,這簡直就是奇蹟。具體的安排是讓我父親在逃出來之後,直接穿過這裡的鄉村,藏在皮克斯洞裡,然後他和布萊恩會化身我們家的兩名僕人。你看我們提前了這麼長時間來這兒住下,就是覺得這樣才不會被懷疑。是布萊恩告訴我們這個地方的,建議我們跟特里威廉上尉租下這裡。」
「我非常抱歉,」艾米麗說,「我是說,事情沒能如意。」
「我母親因為這個,完全崩潰了,」維奧萊特說,「布萊恩真的很厲害。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和一個罪犯的女兒結婚。但我真不覺得是父親的錯,他十五年前被一匹馬狠狠地踢中了腦袋,自那之後就變得有點奇怪了。布萊恩說如果當時他能找個好律師的話,可能就不用蹲監獄了。唉,我們還是別談這些事了。」
「還有什麼辦法嗎?」
維奧萊特搖了搖頭。
「他病得很重。這麼冷的天氣,暴露在戶外,得了肺炎。我一直控制不住自己,想著……也許對他來說,死亡才是最好的結局。這聽起來很可怕,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
「可憐的維奧萊特,」艾米麗說,「這真的很遺憾。」
這姑娘搖了搖頭。
「我還有布萊恩,」她說,「而你還有——」
她尷尬地停住了。
「是的,」艾米麗沉思著說道,「的確是這樣。」
第三十一章 幸運兒
十分鐘之後,艾米麗匆匆走下小巷。懷亞特上尉正靠在家門上,試圖吸引她停下腳步。
「嘿,」他說,「特里富西斯小姐。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都是怎麼回事?」
「都是真的。」艾米麗匆匆說道。
「是的,但是你看啊……進屋來,喝杯葡萄酒,或者來杯茶吧。時間多得是,沒必要這麼著急。這是你們這些文化人最大的缺點。」
「我們是挺糟糕的,我知道。」艾米麗加速離開。
她衝到了佩斯豪斯小姐家,仿佛炸彈爆炸一般。
「聽我說,我把整個事都講給你聽。」艾米麗說道。
她立即就將整個故事都講了出來,中間還穿插著佩斯豪斯小姐「上帝保佑」「真的?」「啊,天哪」之類的驚叫。
艾米麗講完她的故事後,佩斯豪斯小姐用手肘撐起身體,自負地搖著一根手指。
「我是怎麼說的來著?」她講道,「我告訴過你,伯納比是個愛嫉妒的人。他們確實是朋友,二十多年來,特里威廉無論做什麼都比伯納比要好一點。他滑雪更快,爬山更穩,射擊更准,甚至填字遊戲都玩得更好。伯納比不是一個度量大到能夠容忍這些的人。特里威廉富有,而他卻是個窮人。
「這種懸殊情況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我可以告訴你,要是有人做什麼事情都比你好一點,你是很難真正喜歡他的。伯納比就是個思想狹隘、氣量狹小的男人。而這讓他神經緊張。」
「我想你是對的。」艾米麗說,「好了,我只是想過來把這些告訴你。要是把你排除在外就太不公平了。對了,你知道你的侄子認識珍妮弗姨媽嗎?他們周三在戴勒咖啡館喝茶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