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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他的聲音中帶了些焦躁,「我不能再說了。護士,護士哪兒去了?護士,我累了。」
戴維斯護士聽到他的召喚,快步走進屋來:「加德納先生很容易勞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最好還是離開吧,特里富西斯小姐。」
艾米麗站起身來,輕快地點著頭說:
「再見,羅伯特姨夫。可能我哪天還會再來的。」
「你是什麼意思?」
「再會。」艾米麗說道。
她正要走出前門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
「哦!」她對碧翠絲說,「我忘記我的手套了。」
「我給您去拿,小姐。」
「不,」艾米麗說,「我自己去吧。」她輕快地跑上樓梯,沒有敲門就進了屋。
「哦,」艾米麗說,「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忘了拿手套。」她誇張地舉起手套來,甜甜地對手拉手坐在房間裡的兩人笑了笑,然後跑下樓梯,離開了房子。
「忘拿手套可真是個棒極了的詭計。」艾米麗自言自語道,「這都已經是第二次成功了。可憐的珍妮弗姨媽,她知不知道這事?可能不知道。我得快點走,不然查爾斯要等煩了。」
恩德比正在約定的地點處,坐在艾默爾的福特車中等待。
「運氣如何?」他給她披上毯子問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錯。不過我也不確定。」
恩德比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他。
「不,」艾米麗回答了他的目光,「我不會告訴你的。你看,這可能跟案子並沒有關係,要是我告訴你了,那就不太公平了。」
恩德比嘆了一口氣。
「我覺得很難過。」他說道。
「對不起,」艾米麗堅定地說,「但情況就是這樣。」
「隨你的便吧。」查爾斯冷冷地說。
他們沉默地上路了。查爾斯是因為生氣而沉默,而艾米麗則是因為在思考。
他們快到艾克漢普頓的時候,她突然打破了沉默,說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
「查爾斯,」她說,「你會玩橋牌嗎?」
「是的,我會玩。怎麼了?」
「我正在想,你知道他們說打橋牌的時候要怎麼評估自己的手牌嗎?如果你在防守,就數數能讓你勝利的牌;但是如果你在進攻,就要數數會讓你落敗的牌。現在我們正在進攻,但我們可能走了一條錯誤的路。」
「這是什麼意思?」
「好吧,就是說,我們一直在數能讓自己勝利的牌,對不對?我的意思是,我們在查哪些人可能會殺害特里威廉上尉,無論聽起來多不靠譜。這恐怕就是為什麼我們現在被弄糊塗了。」
「我可沒有糊塗。」查爾斯說。
「好吧,我糊塗了。我真是徹底糊塗了。讓我們換一種思路,數一數會讓我們失敗的牌:不可能殺害特里威廉上尉的人。」
「好吧,讓我想想——」恩德比思考著,「首先是威利特母女和伯納比,還有瑞克夫特和羅尼。哦!還有杜克。」
「是的,」艾米麗同意道,「我們知道他們中沒有人下手殺人。因為人死的時候他們全都身在斯塔福特寓所中,他們可以相互做證,不可能說謊。是的,他們被排除了。」
「事實上,在斯塔福特居住的所有人都不是兇手。」恩德比說,「就連艾默爾都不是。」考慮到有可能被司機聽到,他壓低了聲音,「因為周五的時候,斯塔福特路上都不能行車了。」
「他可以步行過去,」艾米麗同樣放低了聲音,「如果伯納比少校可以做到,那麼就算艾默爾午餐的時候就出發,也是可以做到的。在五點鐘到達艾克漢普頓,殺了他,再走回來。」
恩德比搖了搖頭。
「我覺得他不可能再走回來。你記得雪是從六點半開始下的吧?不管怎樣,你都不會去指控艾默爾,對吧?」
「不會的,」艾米麗說,「儘管他可能是個殺人狂。」
「噓。」查爾斯說道,「要是他聽到了,會受傷的。」
「不管怎樣,」艾米麗說,「你不能說肯定不是他謀殺了特里威廉上尉。」
「基本上可以確定不是他,」查爾斯說道,「因為他不可能步行去艾克漢普頓再返回村里,還不被斯塔福特的人知道,這太奇怪了。」
「這裡的確是一個大家都對彼此的行動了如指掌的地方。」艾米麗贊同道。
「正是如此,」查爾斯說,「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斯塔福特村的人都可以被排除掉。剩下的兩個不在威利特家裡的人——佩斯豪斯小姐和懷亞特上尉都行動不便,不可能在風雪中行進。還有老柯蒂斯和柯蒂斯夫人,要是他們中有誰殺了人,他們一定會在艾克漢普頓舒舒服服地度過周末,然後等一切都結束再返回。」
艾米麗笑了起來。
「你不可能整個周末都不在斯塔福特村卻不被人注意到,確實。」她說。
「如果柯蒂斯夫人不在家,柯蒂斯先生肯定會注意到房子裡變安靜了。」恩德比說。
「當然了,」艾米麗說,「兇手應該是阿卜杜爾,書里就會這麼寫。他其實是一名印度水手,特里威廉上尉在治理叛軍的時候把他的兄弟從船上扔了出去——之類的。」
查爾斯說:「我可不相信這個憂鬱的僕從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