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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德比用力敲了幾下門。門開了,一個很典型的退伍水兵來開了門,恩德比絲毫不懷疑他的身份。
「伊萬斯,是嗎?」恩德比爽朗地說,「我剛從伯納比少校那邊過來。」
「哦——」伊萬斯猶豫了一下,「請進,先生。」
恩德比接受了邀請,進了門。屋內有一個深色頭髮、豐滿紅潤的年輕女人在走廊里徘徊。恩德比想道,她應該就是那位剛嫁過來的伊萬斯夫人。
「你主人的遭遇真是不幸。」恩德比說道。
「很令人震驚,先生。」
「你覺得是誰幹的呢?」恩德比又開始靠裝純良來獲取信息。
「我猜是某個卑鄙的流浪漢。」伊萬斯說道。
「哦!不是的,朋友。這種想法已經被推翻了。」
「嗯?」
「那都是騙局,警察立刻就識破了詭計。」
「誰告訴你的,先生?」
恩德比真正的消息來源是三皇冠旅館的女僕,她的妹妹是格雷夫斯警員的妻子,但是他回答道:
「從警局那邊得到的內幕消息。是的,入室盜竊什麼的都是障眼法。」
「那他們覺得是誰幹的?」伊萬斯夫人走過來說,眼睛中飽含驚嚇和急切。
「瑞貝卡,別這個樣子。」她的丈夫說。
「那些殘酷又愚蠢的警察,」伊萬斯夫人說,「只要能抓到人,他們才不在乎這些呢。」她瞥了一眼恩德比。
「你和警察是有關係的吧,先生?」
「我?哦!不。我是報紙的記者,《每日資訊》。我來拜訪伯納比少校,他剛剛贏得了自由足球競賽五千英鎊的獎金。」
「什麼?」伊萬斯叫道,「該死,這種事情竟真是講規矩的。」
「你認為不是嗎?」恩德比問。
「嗯,邪惡的世道,先生。」伊萬斯有一點困惑,覺得他剛才的驚叫有些魯莽,「我曾經聽過不少相關的詭計。上尉曾經說獎勵從來都不會落到好地址去的。所以他常常使用我的地址。」
他簡單地描述了上尉贏得那三本小說的事。
恩德比鼓勵他繼續說。伊萬斯描述的無疑是一則美談。一個忠誠的僕人,一個老水手。他覺得伊萬斯夫人似乎有些緊張,他將之歸咎於她所處階層的無知。
「你去揪出那個幹了這事兒的混蛋。」伊萬斯說,「他們都說報紙記者可以做到很多事,能抓到罪犯。」
「是盜賊乾的。」伊萬斯夫人說,「就是這樣。」
「當然,是盜賊乾的。」伊萬斯說,「在艾克漢普頓,沒有人會想要傷害上尉。」
恩德比站起身來。
「好吧。」他說,「我必須得走了。要是有可能,我還會過來和你們聊聊的。如果上尉曾經在《每日資訊》上贏得過三本小說,那麼《每日資訊》就應該將追捕兇手視為己任。」
「這話說得太對了,先生。太對了。」
恩德比祝他們一天愉快,然後離開了。
「我真想知道兇手究竟誰是。」他自言自語道,「我覺得不是伊萬斯。也許真的是盜賊吧!要是這樣的話,還真讓人失望。這案子裡沒有女人,有點可惜。我們得儘快弄點什麼聳人聽聞的後續展開出來,不然這個案子就要失去關注了。要真是這樣,也只能說是我運氣不好。第一次遇到這種案子,我必須加把勁。查爾斯,你的大機會來了,要抓住機遇。我們那位軍隊的朋友很快就會對我百依百順了,只要我記得要充分尊重他,管他叫『先生』。不知道他是否參與過印度叛變。不,肯定沒有,他歲數不夠大。南非戰爭肯定參加過。問問他關於南非戰爭的事兒,肯定能軟化他。」
恩德比腦子中盤旋著這些想法,優哉游哉地返回了三皇冠旅店。
第九章 月桂樹公寓
坐火車從艾克漢普頓趕到埃克塞特要花半個小時。納拉科特探長在十一點五十五分按響了月桂樹公寓的門鈴。
月桂樹公寓是一棟有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十分需要進行一番粉刷修飾。花園凌亂,雜草遍地,大門上歪歪斜斜地掛著鉸鏈。
納拉科特探長自言自語道:「這家人沒什麼錢,很明顯生活拮据。」
他是一個非常公允的人,但是調查似乎已經表明了,上尉的死是仇殺的可能性很小。另一方面,有四個人會因為這位老人的死亡而獲得相當數量的財產。這四個人的行動都需要調查。旅店的登記記錄提醒了他,但是畢竟皮爾森是個非常常見的名字。納拉科特探長並不急著做出任何判斷,他要在初步調查的時候保持開放的心態,儘快了解基本信息。
一個看起來有些懶散的女僕出門應鈴。
「午安。」納拉科特探長說道,「我想見一見加德納夫人。是與她在艾克漢普頓死去的兄弟,特里威廉上尉有關的事情。」
他故意沒有拿出他的警官證給女僕。根據他的經驗,單就他是個警察的事實,就足以讓她變得瞠目結舌、尷尬笨拙了。
在女僕退到一邊讓他進入客廳的時候,納拉科特探長隨口問了一句:「她聽說特里威廉上尉的死訊了嗎?」
「是的,她收到了電報,是柯克伍德律師發來的。」
「這樣啊。」納拉科特探長說道。
女僕領著他進了客廳,客廳和房子的外觀一樣,急需花錢修繕一番。儘管如此,納拉科特探長卻覺得這個房間有一種莫名的魅力,雖然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