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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特里威廉上尉為什麼不喜歡女人?」
「沒什麼,長官,只是習慣罷了,僅此而已。我曾經見過許多這樣的紳士。要我說,他只是害羞。他們在年輕的時候曾被年輕的女士冷漠怠慢過,於是就養成了這種習慣。」
「特里威廉上尉結過婚嗎?」
「沒有,確實沒有,長官。」
「他有什麼親屬嗎,就你所知?」
「他有一個住在埃克塞特的妹妹,我記得他還提起過侄子的事情。」
「他們沒來探望過他嗎?」
「沒有,長官。我聽說他和妹妹在埃克塞特大吵了一架。」
「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我記得好像是叫加德納,長官,但是我不確定。」
「你知道她的地址嗎?」
「我不知道,長官。」
「好吧,毫無疑問,特里威廉上尉的檔案里肯定有,總能找到的。伊萬斯,昨天下午四點你在做什麼?」
「我在家裡,長官。」
「你家在哪裡?」
「就在附近,長官,福爾街八十五號。」
「沒有出門嗎?」
「沒有,長官。唉,雪下得太大了。」
「是,是。有沒有人能證明你的這番話呢?」
「長官,您說什麼?」
「有沒有人知道你那時在家?」
「我的妻子,長官。」
「只有你和她在家嗎?」
「是的,長官。」
「好,好,我沒什麼疑問了。就現在來說足夠了,伊萬斯。」
這位退伍士兵猶豫著。他將重心放到一隻腳上,又移到另一隻腳上。
「這裡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長官,清理一下?」
「不,這整個地方就保持現狀。」
「我知道了。」
「你最好再等等,等我查看完一遍後再離開,」納拉科特說,「以防我到時候還有問題想問你。」
「好的,長官。」
納拉科特探長的目光從伊萬斯轉到房間上。
這場問詢是在餐廳進行的。桌子上放著晚餐。有冷牛舌、醃菜、斯第爾頓奶酪以及餅乾,煤氣爐上的燉鍋還盛著湯。餐具櫃裡有個玻璃酒架,一根蘇打水吸管和兩瓶啤酒。還有一大排銀酒杯,其中還夾雜了些不太協調的東西——三本非常新的小說。
納拉科特探長翻查了一兩個酒杯,讀了讀上面的銘文。
「有點像運動員,特里威廉上尉。」他觀察道。
「是的,確實如此,長官。」伊萬斯說,「他一直熱愛運動。」
納拉科特探長讀了一下小說的標題,《轉動愛情的鑰匙》《林肯好漢》《愛情囚犯》。
「呵,」他評論道,「上尉的文學品位和他有點不相稱。」
「哦!那個,長官。」伊萬斯笑道,「那個不是讀物,長官。而是鐵路圖名稱競賽的獎品。上尉用不同的名字,包括我的名字在內,解答了十個問題,因為他說福爾街八十五號很像一個能獲獎的地址!上尉認為,名字和地址越平民化,越容易獲獎。我確實獲獎了——但不是兩千英鎊,而是三本小說——而且在我看來,是那種你不會在店裡花錢去買的小說。」
納拉科特笑了起來,然後又提到讓伊萬斯等等,他則繼續進行偵查。房間的角落有一個大櫥櫃,幾乎有一個小房間那麼大。裡面隨意擺放了兩副滑雪板,一對安裝好的短槳,十或者十二顆河馬牙齒,釣竿和魚線,還有其他各種釣魚工具,甚至包括一本關於蒼蠅的書,一袋高爾夫球棍,一把網球拍,一個填充並安裝好的大象腳標本,還有一張虎皮。很明顯,特里威廉上尉在布置斯塔福特寓所的時候,將他最值錢的財產都搬過來了,他顯然不信任他的女性租客。
「真是奇怪啊,他把這些玩意兒都帶著,」探長說,「寓所不是只出租了幾個月嗎?」
「是的,先生。」
「他完全可以把這些東西鎖在斯塔福特寓所的某處。」
伊萬斯第二次在詢問的過程中笑了起來。
「那肯定是最簡單的做法,」他贊同道,「不過斯塔福特寓所沒有多少櫥櫃——那是建築師和上尉一起設計的,而壁櫥的價值只有女人才能真正理解。但是,正如您所說,長官,鎖起來才是常規做法。把這些東西運過來很費力——真的很費力!但是,上尉根本不能容忍任何人動他的東西。如果像您說的那樣鎖起來,他說,女人總會想到辦法打開的,這是好奇心使然。他還說,如果你不想讓她接觸到什麼東西,乾脆就不要鎖起來。但最棒的方法是直接帶走,這樣才能確保安全無虞。所以我們就把東西搬過來了,就像我說的,很費力,而且還花費不菲。但上尉很愛惜它們,它們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樣。」
伊萬斯停下喘了口氣。
納拉科特探長沉思著點點頭。他恰好有個疑問,此時看來正是提起的最佳時機。
「這個威利特夫人,」他隨意地問道,「是上尉的老朋友或者熟人嗎?」
「哦,不是的,長官,她是個陌生人。」
「你確定嗎?」探長尖銳地問道。
「嗯……」探長犀利的話語讓這位老兵很是震驚,「上尉從來沒有這麼說過,但是,哦,是的,我確定。」
「我之所以問,」探長解釋道,「是因為這個季節來租房很奇怪。另一方面,如果這位威利特夫人是特里威廉上尉的熟人,又很了解那棟房子,就可能會寫信給他說要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