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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伯納比少校?」年輕人說道。
「是的。」
「住在斯塔福特的一號小屋中?」
「是的。」伯納比少校回答。
「我是《每日資訊》的人,」年輕人說道,「我——」
他沒能繼續說下去。少校開始用一種老式軍隊般的作風向他大聲吼話。
「別再說了。」他咆哮著說,「我知道你們這類人。沒有規矩,毫不諱言。就像禿鷹繞著死屍一樣繞著兇殺案打轉。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年輕人,你是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東西的,一個字都沒門兒。我不會給你們那見鬼的報紙任何東西。如果你想了解什麼,自己去找警察問,給逝者的朋友留點清淨。」
這個年輕人似乎完全沒有被嚇到。他比之前笑得更燦爛了。
「嘿,先生,您完全搞錯了。我對這件兇殺案完全不了解。」
嚴格說起來,他說的並不是真的。這樁案子打破了荒野小鎮的平靜,任何艾克漢普頓的居民都不可能假裝忽視。
年輕人繼續說道:「我是代表《每日資訊》來給您五千英鎊支票的,祝賀您成為唯一給出足球競賽正確答案的人。」
伯納比少校愣住了。
「毫無疑問,」年輕人接著說,「您昨天早上應該已經收到通知這則好消息的信件了。」
「信?」伯納比少校說,「年輕人,你知道斯塔福特被埋在十英尺深的大雪中嗎?你覺得我們收到最近幾天信件的概率有多大?」
「但是您肯定在今早的《每日資訊》上看到我們宣布您為贏家的新聞了吧?」
「沒有。」伯納比少校說,「我今天上午還沒看過報紙。」
「啊!當然了,」年輕人說,「因為那件令人悲傷的案子。我知道被害者是您的朋友。」
「我最要好的朋友。」少校說。
「真是不走運。」年輕人識趣地移開了目光。他鞠了個躬,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起來的淡紫色小紙片交給伯納比少校。
「代表《每日資訊》向您致以問候。」他說。
伯納比少校接過來,事到如今,他只有一句能說的話。
「要不要喝一杯,這位——?」
「恩德比,我叫查爾斯·恩德比。我昨晚剛到這裡。」他解釋道,「打聽了前往斯塔福特的路。我們一定要親手將支票交給獲勝者,還通常會登載一則採訪,以饗讀者。嗯,大家都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了——因為一直在下大雪,任務是完不成了。能在三皇冠旅館找到您實在是太幸運了。」他笑著說道,「驗明您的身份也不是難事兒,這裡每個人都相互認識。」
「你來點兒什麼?」少校問他。
「啤酒吧。」恩德比說。
少校點了兩紮啤酒。
「這地方的人都在說那樁案子的事。」恩德比說,「人人都說這是個相當神秘的案子。」
少校嘟囔著。他正處於左右為難的境地。他對記者的看法依舊沒有改變,但是面對一個剛剛交給他五千英鎊支票的人,他總不能跟人家說見鬼去吧。
「他沒有敵人嗎?」年輕人問道。
「沒有。」少校回答。
「但是我聽說,警察並不認為這是一起搶劫案。」恩德比繼續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少校問他。
恩德比先生沒有泄露他的消息來源。
「先生,我聽說是您發現了他的屍體。」
「是的。」
「您肯定十分震驚。」
對話就這麼進行了下去。伯納比少校依舊不透露任何信息,但是他可沒有恩德比先生那麼機敏。少校不得不對他提出的某些問題表態,因此也就提供了年輕人想要的信息。但是恩德比的談話方式令人舒適,整個過程並不讓人覺得痛苦,伯納比少校很是喜歡這個質樸的年輕人。
很快,恩德比先生站起身來,說他必須要去一趟郵局。
「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寫一張支票的收據,先生。」
少校走到寫字檯前,寫下一張收據交給了他。
「好極了。」年輕人說著便將收據塞進了口袋。
伯納比少校說:「你今天要回倫敦嗎?」
「哦!不是的。」年輕人說道,「我要拍幾張照片,您知道的,斯塔福特小屋的照片,拍一些您平時餵豬、除掉蒲公英的照片,或者是任何您喜歡的、有您自己特點的生活照。您不知道讀者有多喜歡這類東西。然後我想寫寫您對於『要怎麼使用這五千英鎊』的回答,簡潔明快的那種。您不知道,要是我們的讀者沒看到這些會多失望。」
「是啊。但是你看,這種天氣,你是不可能去斯塔福特的。這雪下得異常的大。三天之內不會有車能夠開過去,而且可能得再過三天雪才會化。」
「我知道。」年輕人說,「真糟糕。好吧,好吧,只好在艾克漢普頓自己找找樂子了。三皇冠旅館還是很不錯的。再見,先生,再見。」
他走上了艾克漢普頓的主幹路,然後走向了郵局去發電報給報紙,說他很幸運,能夠為這起艾克漢普頓的兇殺案提供非常有趣和珍貴的信息。
他仔細考慮了下一步的行動,決定去詢問一下特里威廉上尉的僕人,伊萬斯,這個名字是伯納比少校在談話中不小心說漏嘴的。
他詢問了幾次,找到了福爾街八十五號。這個被害者的僕人今天成了一個重要人物,每個人都願意指出他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