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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的,我覺得確實如此。」恩德比先生揚揚自得地說。
「今天早上我就觀察了那些記者,」艾米麗說,「大部分人都長著一張蠢臉。於是我找到了你,你是真的聰明人。」
「哦!哎呀。也沒有那麼誇張,你知道。」恩德比依舊得意地說。
艾米麗·特里富西斯說:「我希望咱們能結成合作關係,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我想要調查……查明一些事情。而你記者的身份可以幫到我。我想——」
艾米麗暫停了一下。她其實是想聘恩德比先生為私家偵探。讓他去她說的地方,問她想問的問題,也就是受她驅策。但是她意識到自己必須巧妙而討喜地提出這項建議。關鍵是要由她來主導調查,但是必須方法得當。
艾米麗說:「我覺得我可以依賴你。」
她的聲音甜美可愛、清澈而迷人。當她說完最後一句話,恩德比先生的胸中升起了一種感情,讓他覺得這個可愛而無助的姑娘大可放心依賴他,直到最後一刻。
「這真是太可怕了。」恩德比先生熱情地抓住她的手說。
「但是你知道的,」他又變回了記者,「我的時間並不都歸我自己支配。我是說,上面委派我去哪裡,我就得去哪裡。」
「是的,」艾米麗說,「我已經想到這個了,但是你看,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我可以為你提供『獨家新聞』,不是嗎?你可以每天採訪我,讓我說一些讀者喜愛的內容。吉姆·皮爾森的未婚妻,相信她的未婚夫是無辜的,提供了關於他的童年回憶。我並不了解他的童年,其實,」她加了一句,「但是無所謂。」
「我覺得,」恩德比先生說,「你說得太棒了。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而且,」艾米麗進一步加強了攻勢,「我可以自然而然地接近吉姆的親戚。我可以把你作為一個朋友帶過去,否則你可能會吃閉門羹。」
「這我可是太了解了。」恩德比先生回想起過去種種被粗暴拒絕的經歷,回答道。
一幅輝煌的圖景在他眼前展開。他在這件案子上真走運。先是幸運地得到了送足球比賽獎金的機會,現在又迎來了這個機會。
「成交!」他熱情地說。
「太好了。」艾米麗搖身一變,變成一副乾脆利落、公事公辦的樣子,說,「現在,第一步行動是什麼?」
「我今天下午打算去斯塔福特。」
他解釋了足球比賽的事情,還有他是怎麼藉此採訪到伯納比少校的:「我得提醒你一下,他是那種老古板,十分憎惡記者。但是如果你剛從一個人手裡拿了五千英鎊,你也不可能斷然拒絕他,是吧?」
「那樣多尷尬啊。」艾米麗說道,「嗯,要是你打算去斯塔福特,我會跟你一起去。」
「太好了。」恩德比先生說道,「但是我不知道那裡是否有住宿的地方。據我所知,那地方只有斯塔福特寓所和幾座伯納比少校住的那種小屋。」
「我們會找到下榻之處的。」艾米麗說,「總能找到辦法。」
恩德比很是相信。艾米麗是那種能夠成功克服任何困難的人。
他們走到了城堡的遺蹟前卻無心觀景,而是沐浴著暖陽,在一段城牆上坐了下來,艾米麗繼續闡述著她的想法。
「我是在理智而客觀地看待這件事,恩德比先生。請你相信我:吉姆沒有殺人。我這麼說並不只是因為我愛他,或者是相信他的人品。而是因為——了解。我十六歲就開始獨自打拼,基本不和女人接觸,不了解她們,但是我了解男人。除非對一個男人很有把握,知道她要對付的是什麼,否則女孩是永遠不會更進一步的。我和吉姆更進一步了。我在『露西』那裡做模特,我可以告訴你,恩德比先生,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是項壯舉了。
「嗯,就像我說的那樣,我看男人的眼光很準。從很多方面來說,吉姆性格軟弱。我不太確定的是,」艾米麗此刻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角色是一個傾慕強壯男性的小女生,她說道,「是不是因為這點,我才喜歡他。喜歡那種可以掌控他、使他有所成就的感覺。我能想像得到,如果被逼無奈,他也許能做出許多——嗯——甚至談得上是違法的事情,但是肯定不會殺人。他就是不可能拿起沙袋襲擊一個老人的後腦勺。就算他這麼做了,也肯定會失手。他是個溫柔的人,恩德比先生。他甚至不願意殺死黃蜂。他會把它們趕出窗去,儘量不傷到它們,所以常常被蜇。我再這樣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總之,你一定要相信我,吉姆是無辜的。」
「你覺得是有誰在故意陷害他?」查爾斯·恩德比儘量以職業記者的口吻問道。
「我不覺得,沒人知道吉姆去見他舅舅的事。當然,我也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只是單純的巧合。我們必須找出來誰擁有殺死特里威廉上尉的動機。警方非常肯定這不是一起『外部作案』。我是說,這不是盜賊作案。打破的窗戶不過是假象。」
「這是警察跟你說的嗎?」
「算是吧。」艾米麗答道。
「什麼意思?」
「是那個女服務員告訴我的,她的妹妹是格雷夫斯警員的妻子。她了解警察都在想什麼。」
「非常對。」恩德比先生說,「這不是外部作案,而是熟人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