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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麗吉特沉吟道:「事情已經很公開了,對不對?」
「遲早都免不了。我們不能——不能再讓兇手殺任何人了。」
布麗吉特顫抖著說:「你一定要小心,盧克。」
「我一直都很小心。不能走近有石頭鳳梨柱子的大門,黃昏時候不要走近偏僻的樹叢,吃喝都要小心……這些手段我都知道。」
「想到你受到兇手注意真是可怕。」
「只要兇手不注意你就好了,親愛的。」
「也許不會。」
「大概不會,不過我不想冒險,我要像古老的守護天使一樣牢牢盯著你。」
「向本地警方報案有用嗎?」
盧克想了想,說:「不,我看沒用,最好直接找蘇格蘭場。」
布麗吉特喃喃地道:「平克頓小姐就這麼想。」
「對,可是我會小心的。」
布麗吉特說:「我明天有一件事要做——叫戈登陪我一起到那個禽獸的店裡買東西。」
「好確定咱們的埃爾斯沃思先生沒在後面跟蹤我?」
「對,就是這個意思。」
盧克有點尷尬地說:「惠特菲爾德怎麼辦?」
布麗吉特迅速說:「等你明天回來之後,我們再宣布這件事。」
「你想他會不會很生氣?」
「這——」布麗吉特考慮了一下,答道,「他會很不高興。」
「不高興?老天!說得太輕鬆了吧?」
「不,你知道的,戈登不喜歡別人惹他不高興,這件事會使他很不安。」
盧克嚴肅地說:「這樣我覺得很不自在。」
這天晚上當他準備聽惠特菲爾德爵士第二十次談自己的事時,這種感覺更是強烈。他承認,住在別人家,卻偷了別人的未婚妻,實在是可恥的行為。不過他還是覺得像惠特菲爾德爵士這樣一個大腹便便、傲慢、神氣十足的小傻子,實在不該奢望娶到布麗吉特。可是由於良心的譴責,他反而更加熱心傾聽,主人對他真是滿意極了。這天晚上,惠特菲爾德爵士心情特別好,他那個舊司機的死不但沒使他難過,反倒使得他更開心。「早就告訴過你們,那傢伙不會有好結果。」他得意揚揚地舉起酒杯,眯眼透過杯子望著對面。
「我昨天晚上不是告訴過你們嗎?」
「你的確說過,先生。」
「你看,我果然說對了,我常常都會說對,真是奇妙!」
「真了不起。」盧克說。
「我的生活非常奇妙——對,非常奇妙!我一直非常相信『天道』,上天替我把一切障礙都除掉了,這就是我的秘密,菲茨威廉——這就是我的秘密。」
「怎麼說呢?」
「我是個有信仰的男人,我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世界上確實有天理存在,菲茨威廉,你一定要相信!」
「我也相信。」菲茨威廉說。
惠特菲爾德爵士還是像以往一樣,對別人的信念不感興趣,他說:「依照你的『創造者』的意思去做,它也會回報你。我一向很正直,也樂善好施,我的錢都是光明正大地賺來的。我沒有受過任何人的恩惠,完全是自己一個人努力!你記得《聖經》里以色列的祖先怎麼發達起來的吧,上天給了他們好多牛、羊,也替他們把敵人除掉。」
盧克伸個懶腰,說:「對極了,對極了。」
「真是神奇——真是太神奇了!」惠特菲爾德爵士說。
「我是說,一個正直的人的敵人被打倒的方式真是太神奇了!看看昨天,那傢伙對我破口大罵,甚至想伸手打我,結果怎麼樣呢?他今天到什麼地方去了呢?」他得意地頓了頓,又用強調的聲音回答自己道。「死了!被神聖的花冠打死了!」
盧克睜開一點眼睛,說:「只多喝了一杯酒就這麼懲罰他,實在太嚴厲了點。」
惠特菲爾德爵士搖搖頭,說:「這是一定的,報應來得既快又可怕,有一個高高在上的主管理這種事。你記得那些嘲笑先知以利沙的小孩嗎?結果都被熊吃掉了。就是這麼回事,菲茨威廉。」
「我總覺得那樣報復太過分了。」
「不、不,你的觀念不對,以利沙是個了不起的聖人,任何嘲笑他的人都不應該活下去,我就是因為自己的情形才知道的。」盧克露出困惑的表情,惠特菲爾德爵士放低了聲音,說:「本來我幾乎也不敢相信,可是每次都碰到這種情形,我的敵人一個個都被打倒、消滅了。」
「消滅?」
惠特菲爾德爵士輕輕點點頭,又喝了一口葡萄酒:「每一次都這樣。有一次,情形跟以利沙很像——也是個小男孩,他在我這裡工作,我在花園裡碰到他,你知道他在幹什麼?模仿我!他居然敢模仿我!譏笑我!神氣十足地抬頭挺胸大步走!還有一群人在旁邊看。他居然敢在我自己的土地上嘲笑我!結果你知道他怎麼樣了嗎?不到十天,他就從樓上窗戶跌下來摔死了!
「後來是那酒店主人卡特——醉鬼一個,又愛亂罵人,居然到這裡來罵我!結果呢?一個禮拜之後就在小河裡淹死了。再說那個女僕,她指著我鼻子罵我,結果很快就遭到報應——不小心喝到了毒藥。這種情形真是太多了,亨伯比膽敢反對我的用水計劃,後來也血中毒死了。噢,這種情形有好多年了。再拿霍頓太太來說,她對我太沒禮貌,沒多久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