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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比她更可能用帽漆呢,節儉早就被人忘得乾乾淨淨。還有一點,那瓶帽漆是紅色的。」
「嗯?」
「艾米·吉布斯本身就是紅頭髮。」
「所以不相配?」
布麗吉特點點頭。「男人多半不了解這一點,可是——」
盧克意味深長地打斷她的話:「對,男人不懂得這些,不錯,一切都很符合,一切都完全符合。」
她接著說:「吉米在蘇格蘭場有些奇怪的朋友,你不會是?」
盧克迅速說:「我不是警探,也不是在貝克街有好幾間辦公室的著名私家偵探。我只是吉米告訴你的從東部退休的警員。我插手管這件事,是因為我搭火車到倫敦去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於是他簡單扼要地說出和平克頓小姐談話的內容,以及此後所發生的事。「你看!」他最後說,「這件事實在有點不可思議!我到威奇伍德,是為了找一個人,一個秘密兇手——他也許是個大家都認識而且尊重的人。要是平克頓小姐想的沒有錯,還有你和那位啊,姓什麼的小姐也沒錯,那麼就是這個人殺了艾米·吉布斯。」
布麗吉特說:「我懂了。」
「我想,也有可能是從外面下手的吧?」
「嗯,我也這麼想,」布麗吉特緩緩地說,「瑞德巡官就是從別的建築物爬上她窗子的。窗子開著,是要費點功夫才能爬上去,可是任何普通男人想爬上去都不難。」
「爬上去之後呢?」
「把咳嗽藥水換成帽漆。」
「希望她半夜醒來的時候喝下去,大家就一定會說她拿錯了,或者是存心自殺?」
「對。」
「警方不懷疑是有人故布疑陣嗎?」
「沒有。」
「我想又是因為男人的緣故吧。沒有人想到帽漆有問題?」
「沒有。」
「可是你想到了?」
「對。」
「韋恩弗利特小姐也想到了?你們有沒有討論過?」
布麗吉特淡淡一笑,說:「沒有,至少沒有像你所說的那樣討論過。我是說,我們彼此都沒說出口。我不知道那個老小姐心裡到底怎麼猜測。也許她最初只是有一點懷疑,越想越覺得不對。你知道,她蠻有頭腦的,不像這裡大部分人那麼迷迷糊糊。」
「我想平克頓小姐就相當糊塗,」盧克說,「所以我剛開始一點也沒有把她的話當真。」
「我一直覺得她挺精明,」布麗吉特說,「這些愛議論東家長,西家短的老小姐們,從某一方面來說都精明得很。你說她還提到過別人?」
盧克點點頭:「對,一個小男孩,就是湯米·皮爾斯,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來了。另外我敢肯定,她也提到過卡特。」
「卡特、湯米·皮爾斯、艾米·吉布斯、亨伯比醫生,」
布麗吉特輕輕地道:「正如你所說的,這件事實在有點不可思議。誰會想除掉這些人呢?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
盧克問:「你有沒有想過誰會殺艾米·吉布斯?」
布麗吉特搖搖頭,說:「想不出來。」
「卡特呢?對了,他是怎麼死的?」
「掉進河裡淹死的。有一天晚上他走在回家的路上,霧很大,他又喝得醉醺醺的,河上那座小橋只有一邊有欄杆,大家都說他一定是酒醉失足淹死的。」
「但是別人也可能輕而易舉地把他推下河?」
「不錯。」
「湯米·皮爾斯擦窗戶的時候,也可能是有人隨手一推,把他推到樓下跌死的?」
「也沒錯。」
「換句話說,有人可以輕輕鬆鬆地除掉三個人,卻不會引起別人疑心?」
「平克頓小姐就起了疑心。」布麗吉特說。
盧克說:「就算我問你心裡有沒有可疑的人也沒用吧?威奇伍德沒有讓你覺得陰森、恐怖的人?或者長著奇怪的白眼珠,或者笑聲很怪異、可怕的?」
布麗吉特說:「你覺得那人一定是個瘋子?」
「嗯,我想是的。那人是很瘋狂,可是也很狡猾。平克頓小姐曾經提到,這個人看著下一個動手的目標時,眼睛裡有一種很奇怪的神情。從她說話的口氣,我覺得——別忘了,只是我的感覺——她所說的那個男人的地位至少和她差不多,不過我當然也可能猜得不對。」
「也許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有時候我們從別人言談或者表情中,往往可以得到一種很微妙的印象,沒辦法用言詞表示出來,可是那種感覺通常都不會錯。」
「你知道,」盧克說,「告訴你這一切之後,我真是安心多了。」
「我相信這樣你的阻礙就少了些,而且我也許可以幫點忙。」
「有你幫忙真是太好了。你真的想追根究底?」
「當然。」
盧克忽然有點尷尬地說:「惠特菲爾德爵士怎麼辦呢?你看要不要——」
「當然,我們根本不用告訴戈登。」布麗吉特說。
「你是說他不會相信?」
「不,他會相信,戈登什麼事都相信!如果我們告訴他,他也許會嚇得心驚膽跳,堅持找幾個年輕力壯的手下整天保護他。」
「那就只好算了。」盧克同意道。
「不錯,我們不能讓他得到他單純的樂趣了。」
盧克看看她,仿佛想說什麼,最後又改變了主意,只看看手錶。「對,」布麗吉特說,「我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