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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一停,把葡萄酒罐遞給盧克,說道:「怎麼樣,這些對我不好的人都死了,很奇妙,不是嗎?」
盧克凝視著他,心頭忽然起了一種恐怖而難以相信的疑雲。他用一種嶄新的眼光打量坐在桌子主位的那個矮胖的男人——他正對盧克輕輕點頭,那對金魚眼還帶著無憂無慮的笑意看著盧克。
盧克腦中迅速閃過許多片斷的回憶,霍頓少校說:「惠特菲爾德爵士非常親切,派人送了些他家的葡萄和桃子來。」惠特菲爾德爵士也特地安排湯米·皮爾斯到圖書館做擦窗戶的工作,亨伯比醫生去世前不久,惠特菲爾德爵士到威勒曼實驗室參觀過那些細菌培養工作……
一切都指出一件很明顯的事,而他這個傻瓜卻始終沒有起疑心。
惠特菲爾德還在微笑——安詳而愉快的笑,並且對盧克輕輕點頭,說:「他們全都死了。」
第十八章 倫敦拜訪
威廉·歐辛頓爵士早年被密友稱為「比利·博恩斯」。此刻他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的朋友,悲哀地問:「馬揚海峽的罪案還不夠多嗎?你非得回來插手管我們的事?」
「馬揚海峽還沒有人連續殺過這麼多人,」盧克說,「我現在追查的兇手至少殺了半打人——而且逍遙法外,一點都沒受人懷疑。」
威廉爵士嘆口氣,說道:「真有這種事?他專門殺什麼人——闊太太?」
「不,不是。目前他還沒有真的認為自己就是上帝,可是也快了。」
「瘋了?」
「我想毫無疑問。」
「噢,可是在法律上說他也許不算瘋。你知道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差別。」
「我相信他了解自己行為的性質和結果。」盧克說。
「一點沒錯。」比利·博恩斯說。
「好了,現在先別拿法律來推託,還沒到那個階段,也許永遠也不會。老哥,我只要求你找出幾件事實。德比賽馬那天下午五點到六點之間發生了一件車禍,有位老太太在白廳街被車子壓死,車子卻沒有停下來,這位老太太叫拉維妮亞·平克頓。我要你儘可能找出一切有關的事。」
威廉爵士又嘆口氣,說道:「我馬上就可以替你找出來,二十分鐘應該夠了。」
的確,不到二十分鐘,盧克就和主辦那個案子的警官當面交談了。那人指指盧克手上的紙,說:「是的,先生,詳細情形我都記得,完全寫在這上面了。」又說,「驗過屍了,薩切維諾先生是驗屍官,他認為是司機的錯。」
「有沒有抓到?」
「沒有,先生。」
「是什麼牌子的車?」
「好像應該是輛勞斯萊斯——一個司機開的大車。證人全部同意看到的是勞斯萊斯車。」
「不知道車號?」
「沒有,很不幸,沒人想到要記車號。有人報告說是FZX4498,可是一定是弄錯了。有個女人看到這個號碼,告訴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再告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個女人聽錯了,反正沒用就是了。」
盧克嚴厲地說:「你怎麼知道沒用。」
年輕警官微笑道:「FZX4498是惠特菲爾德爵士的車號,發生車禍的時候,爵士的車子停在伯明頓屋外面,司機正在喝茶點,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不可能是兇手,一直到六點三十分爵士出來的時候,車子都沒有離開那幢大廈。」
「我懂了。」盧克說。
「每次都是這樣,先生。」那人嘆息著說,「警察趕到現場辦案之前,一大半目擊者都不見了。」威廉爵士點點頭,「我們猜想肇事車子的車號也許和FZX4498很相像——譬如前兩個字母也是4,曾經盡了一切力量,調查所有車號類似FZX4498的車子,可是車主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威廉爵士用疑問的眼神看了看盧克,盧克搖搖頭。威廉爵士說:「謝了,邦納,沒別的事了。」
那名警官離開之後,威廉爵士問他朋友:「到底怎麼回事?老弟。」
盧克無可奈何地說:「一切都完全符合,拉維妮亞·平克頓準備向蘇格蘭場報告這個邪惡的殺人兇手的一切,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會不會聽她的——也許不會。」
「也許會,」威廉爵士說,「我們有時候的確是從一些閒話中得到消息。我可以保證,我們絕對不會輕視那種事。」
「兇手也這麼想,所以不願意冒險。他撞死了拉維妮亞·平克頓,結果雖然有機警的女人記下他的車號,卻沒有人相信她。」
威廉爵士從椅子跳起來,「你不會是說——」
「不,我就是這個意思。我敢跟你打任何賭,壓死她的人就是惠特菲爾德。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司機出去吃茶點了,他或許悄悄把車子開走,穿上司機制服,戴上司機帽子什麼的,反正是他幹的沒錯,比利。」
「不可能!」
「未必,就我所知,惠特菲爾德爵士至少幹了七件謀殺案,也許還不止這個數目。」
「不可能。」威廉爵士說。
「親愛的老哥,他昨天晚上還對我吹噓呢!」
「這麼說,他瘋了?」
「他是瘋了,可是他也是個狡猾的魔鬼。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讓他知道我們對他起了疑心。」
威廉爵士喃喃地道:「真叫人不敢相信!」
盧克說:「可是的確是真的!」他把一隻手放在他朋友肩上,「聽我說,比利老哥,我們一定要馬上辦這個案子,我把所有事實一一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