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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剛把東西放回原位,忽然聽到邊門有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關掉手電筒,走到門後,悄悄注視著,希望埃爾斯沃思——如果來人是他的話——會直接上樓。
邊門開了,埃爾斯沃思走進來,打開大廳燈。他走過大廳時,盧克看著他的臉,不禁倒吸一口氣。他幾乎有點認不出那張臉,眼睛裡充滿了奇異狂喜的光芒,但是盧克吃驚的是他的手——上面沾滿了深褐紅色的東西,像是快乾的血液。埃爾斯沃思果然直接上了樓,不一會兒,大廳的燈也熄掉了。
盧克又等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廳,仍舊從窗口爬出去。出去之後,他又抬頭看看,但是屋子裡漆黑而安靜,他深深吸一口氣,心想:「那傢伙真是瘋了!不知道他剛才到底去做什麼了?我敢打賭,他手上一定是血!」
他繞了點路回阿什莊園,正要轉進小巷子時,樹蔭下忽然走出一個穿黑斗篷的影子。看起來怪異極了,盧克覺得自己仿佛連心跳都停了。一會兒,他才看清頭巾下那張蒼白的長臉。「布麗吉特?你真是嚇壞我了!」
她嚴厲地說:「你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看到你出門。」
「所以就跟在我後面?」
「沒有,你走得太遠了,我只好在這裡等你回來。」
「太傻了。」盧克喃喃道。
布麗吉特又不耐煩地重問一次:「你到什麼地方去了?」
盧克愉快地說:「查查咱們的埃爾斯沃思先生家有什麼秘密。」
布麗吉特嚇了一跳,「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很難說,不過我對那傢伙的胃口更了解了些,還發現三件也許有用的情報。」她專心聆聽他搜查的結果,最後他說:
「這都是很小的證據。不過布麗吉特,我正要走的時候埃爾斯沃思回來了,我告訴你——這傢伙真的是瘋了!」
「你真的覺得這樣?」
「我看到他的臉,真是——太難形容了!天知道他剛才搞了什麼鬼!興奮得像什麼似的,而且手上還——我敢發誓——沾滿了血。」
布麗吉特顫抖著喃喃地說:「太可怕了。」
盧克生氣地說:「你不該自己一個人出來,布麗吉特,太不小心了,說不定有人會把你打昏。」
她顫抖地笑了笑說:「你也一樣啊。」
「我會照顧我自己。」
「我也很會照顧自己,你說過,我很堅強,很冷酷無情。」
一陣冷風吹來,盧克忽然說:「把那個鬼斗篷拿掉。」
「什麼?」
他出其不意地扯掉她的斗篷,一把甩開。冷風把她的長髮直往上吹。她看著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盧克說:「你真的只要再配上一把掃帚就夠了,布麗吉特。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有這種感覺。」他又凝視了她一會兒才說,「你是個殘忍的魔鬼。」然後不耐煩地嘆口氣,把斗篷扔還給她,「喏,穿上,我們回家了。」
「等一下。」
「為什麼?」
她走近他,用低沉而略帶急促的聲音對他說:「因為我有話要告訴你,這也是我要在莊園外面等你的原因之一……我要在走進戈登的房子之前告訴你一件事。」
「嗯?」
她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笑聲,說:「很簡單,你贏了,盧克,就只有這件事。」
他尖聲說:「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已經放棄做惠特菲爾德爵士夫人的念頭了。」
他向她走近一步,問道:「是真的?」
「是真的,盧克。」
「你願意嫁給我?」
「不錯。」
「我不懂,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對我說話那麼不客氣,可是我卻好像喜歡你說的話。」
他把她拉進懷中,深深吻著她說:「這是個瘋狂的世界。」
「你快樂嗎?盧克。」
「沒有特別快樂。」
「你想你和我在一起會快樂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願意試試看。」
「嘿,我也是這麼想。」
他挽起她的手臂,說:「我們這樣實在有點奇怪,親愛的,回去吧,也許明天早上我們會變得正常一點。」
「對,事情降臨在人身上的方式往往有點可怕。」她往下一看,忽然把他推直,說:「盧克——盧克,那是什麼?」
月亮剛從烏雲里出來,盧克低頭看著布麗吉特用腳顫抖指著的那團東西。他驚叫一聲,把手臂從布麗吉特臂彎里抽回來,跪在地上。他看看那團東西,再看看上面的門柱,柱子上的鳳梨不見了。盧克終於站起來,布麗吉特站在一邊,用雙手捂著嘴。
他說:「是那個司機里弗斯——已經死了。」
「那個該死的石頭玩意兒——已經鬆了一段時間了,大概是風吹下來打到他。」
盧克搖搖頭,說:「風不可能那樣。噢!對了,一定是有人希望別人以為這樣,希望別人以為又是——一次意外!可這是騙人的,又是那個兇手!」
「不!不!天哪!盧克!」
「你知道我在他頭後面摸到什麼嗎——沙粒。這附近並沒有沙子。布麗吉特,你知道嗎——有人站在這裡,等他從大門回他住的地方時,用力敲昏他,然後把他平放在地上,再把那顆石頭做的鳳梨從他頭上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