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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克里喃喃道:「這就使問題變得更加有意思了。那個女學生在亞眠郊外憑空消失,又在亞眠郊外憑空出現。那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哪兒呢?」
赫恩警督搖了搖頭。
「聽起來挺邪門兒的,可就那樣發生了。哦,對了,他們告訴我您打聽過鞋的事——那個姑娘的鞋。她被發現的時候是穿著鞋的,可是鐵路邊上還有一雙鞋,是一個信號員發現的。他撿回家去了,因為那雙鞋看著還挺新的。是一雙厚實的黑色便鞋。」
「哈!」波洛說道,看起來很滿意。
赫恩警督好奇地問道:「我不明白那兩隻鞋怎麼了,先生,那能說明什麼呢?」
「它們證實了一個理論,」赫爾克里·波洛說道,「這個理論可以說明那個戲法兒是怎麼變的。」
4
波普小姐女子學校跟許多其他的這類學校一樣,坐落在納伊區。赫爾克里·波洛正抬頭望著校舍高雅的外觀,突然被從樓里湧出的一群姑娘淹沒了。
他數了一下,共有二十五名。她們著裝統一,都穿著深藍色外衣和裙子,頭戴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深藍色絲絨制英式帽子,上面有一道顯眼的波普小姐選擇的紫金兩色的帽圈。她們從十四歲到十八歲不等,有胖有瘦,頭髮有深有淺;有的笨拙,有的靈巧。跟在她們後面的,是一個看起來大驚小怪的灰發女人和一個較小的姑娘。波洛判斷那一定就是布爾肖小姐。
波洛站在那裡觀望了她們片刻,然後按下門鈴,請求會見波普小姐。
拉維妮亞·波普小姐跟她的副手布爾肖小姐完全不同。波普小姐很有個性,令人敬畏。儘管波普小姐在家長們面前會表現得優雅、平易近人,但面對其他人時她會保持那種明顯的高傲態度,作為一位女校長,這倒是一種才能。
她那灰色的頭髮梳理得層次分明,衣著嚴謹而優雅。她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她接待波洛的房間是一間頗具文化修養的女人的房間,裡面擺著雅致的家具和鮮花,掛著一些相框,裡面全是波普小姐以前的學生、現在已是社會名流的簽名照片——其中許多人穿著錦衣華袍。牆上還掛著一些世界名畫的複製品和幾幅不錯的水彩素描。房間收拾得極其乾淨整潔,你會覺得沒有一粒灰塵膽敢藏身於這座聖殿。
波普小姐以一種明察秋毫的態度接待了波洛。
「赫爾克里·波洛先生嗎?我當然聽說過您的大名。我想您到這兒來大概是為了溫妮·金那件不幸的事吧?真是一件讓人非常苦惱的事。」
波普小姐看上去並不苦惱。她好像理所應當似的接受了災難,並予以恰當的處理,把影響降低到近乎於無。
「這種事,」波普小姐說道,「過去可從沒發生過。」
今後也不會再發生的!她的態度似乎在這樣說。
赫爾克里·波洛說道:「這是那個姑娘在這裡的第一學期,對吧?」
「是的。」
「您此前曾跟溫妮……還有她的父母面談過吧?」
「不是最近的事。是在兩年前,當時我住在克蘭切斯特附近——事實上是住在主教家裡……」
波普小姐的口氣仿佛在說:請注意,我是那種住在主教家裡的人!
「我在那裡時認識了教長和金夫人。金夫人,唉,如今疾病纏身了。接著我見到了溫妮,一個很有教養的姑娘,對藝術有明確的愛好。我對金夫人說,我很願意一兩年之後接受溫妮進我的學校——等她的基礎教育結束以後。波洛先生,我們這裡專門教授藝術和音樂。我們帶姑娘們去歌劇院,去法蘭西劇院,到羅浮宮去聽演講。最好的教師到我們這裡教授她們音樂、演唱和繪畫。廣泛的文化修養是我們培養的目標。」
波普小姐忽然想起波洛並不是一位家長,連忙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波洛先生?」
「我想了解一下溫妮目前的情況怎麼樣了?」
「金教長前往亞眠,帶著溫妮回家去了。孩子受到驚嚇之後,這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接著說道:「我們這裡不接受體質弱的姑娘。我們沒有照顧病人的設備。我對教長說,依我看,他最好把孩子接回家去。」
赫爾克里·波洛直截了當地問道:「您覺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波普小姐?」
「我一點也不清楚,波洛先生。這整件事,根據他們給我的匯報,聽起來簡直不可思議。我認為我那位負責照管姑娘的工作人員不該受到責怪——當然,她也許應該更早一點發現少了一個姑娘才對。」
波洛說道:「警方大概已經來拜訪過您了吧?」
波普小姐那高貴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冷冰冰地說道:「地方警局的一位勒法熱先生打電話來找我,問我能否為這起事件提供一些線索。我當然無能為力。接著他又要求檢查一下溫妮的行李,已經跟其他姑娘的行李一起送到這兒了。我告訴他,另有一名警方人員也打來電話說過這件事了,我猜想他們的各個部門之間是有重疊的。沒多久我又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堅持說我沒把溫妮的全部物品都交給他們。為此我跟他們大發脾氣,我可不能忍受公職人員的隨意訓斥。」
波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您真是勇猛果敢,我很敬重您這一點,小姐。我想溫妮的行李被送到這裡時還是原封未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