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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停,又說道:「來吧,小姐。這個人必須被揭發、被判刑。這之後……」
「這之後會怎麼樣呢?」
波洛咳嗽一聲,微笑著說道:「您將被獻給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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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斯托達驚訝地望著波洛,說道:「格蘭特將軍?格蘭特將軍?!」
「正是,親愛的。要知道,整個布景都是你可以稱為『冒牌貨』的東西。那些佛像,那些貝拿勒斯銅器,那個印度男僕,都是!還有那痛風,也是偽裝的!痛風如今早已不多見了,只有很老很老的老頭兒才有得痛風的——十九歲年輕姑娘的父親不會得這種病!
「另外,我還確認了這一點。出去的時候我絆了一下,趁機用手抓住他那條患痛風的腿。那位先生正因為我跟他講的那些話而忐忑不安,竟然沒感覺到我那一抓。哦,沒錯,那位將軍是徹頭徹尾的冒牌貨!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主意還是挺精明的。一位退休的駐印英國將軍,一個可笑的、脾氣暴躁的人物,在那裡定居下來——沒和其他退休的駐印英國軍官住在一起,哦,不,他到了一個對一般退伍軍人來說過於昂貴的地區。那裡有的是有錢人,有從倫敦來的人,是推銷那種貨品的絕好的地方。又有誰會懷疑那四個活潑可愛的漂亮姑娘呢?就算出了什麼事,她們也會被當成受害者——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你去見那老魔鬼時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呢?是想讓他害怕嗎?」
「沒錯,我就是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沒多久就發現了。那幾個姑娘接到了命令。安東尼·浩克,其實是她們的受害者之一,準備被當成替罪羊。希拉本想告訴我拉金太太大廳里那個水壺的事,可她不忍心那樣做——另外那個姑娘沖她怒喊了一聲『希拉』,她便不得已,支支吾吾地說出了那個水壺的事。」
麥克·斯托達站了起來,來回踱著步子,最後說道:「你知道,我絲毫不鬆懈地看住了那個姑娘,我已經對青少年的犯罪傾向得出了一個很可靠的理論。如果你調查一下當今的家庭生活,就一定會發現——」
波洛打斷他的話說道:「親愛的,我非常尊敬您的理論知識。我毫不懷疑,您的理論在希拉·凱利小姐身上會取得可喜的成功。」
「對其他人也有效。」
「其他人嘛,也許吧。可能也有效,可我敢確定的只是希拉那個小姑娘。您會馴服她的,毫無疑問!實際上,她已經對您完全言聽計從了。」
麥克·斯托達紅著臉說道:「波洛,你在胡說什麼呀……」
第九章 希波呂忒的腰帶
1
一件事總是引出另一件事,這是赫爾克里·波洛總愛說的一句沒多少新意的話。
他認為再沒有什麼比魯本斯的名畫被盜一案更能證明這句話的準確性了。
他對這樁魯本斯畫作盜竊案並沒有多少興趣。首先,魯本斯不是他欣賞的畫家;另外,這樁盜竊案的手法太過普通。他插手這起案件是因為亞歷山大·辛普森恰好是他的一個朋友,另外出於某個他個人的原因,就是跟古典文學的關係!
畫作失竊之後,亞歷山大·辛普森派人把波洛請了過去並向他傾訴了自己的不幸遭遇。那張魯本斯的畫作是新近發現的一幅迄今為止尚鮮為人知的傑作,不過毫無疑問是幅真品。那幅畫在辛普森畫廊展出時,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偷走了。當時大批失業者正躺在進入里茲酒店的必經之路上,以此進行抗議示威活動。其中一小部分人還進入了辛普森畫廊,躺在地上舉著「藝術太奢侈,飢餓者要吃飯」的標語。警察來了,人群好奇地聚在那裡看熱鬧,直到示威者被警方用武力驅散之後,大家才發現那幅魯本斯的畫被人從畫框上乾淨利落地割走了!
「要知道,那是一幅很小的畫,」辛普森先生說道,「誰都可以把它夾在胳膊底下走出去,而那時人人都在看著那些可憐的失業的白痴。」
後來警方發現那些鬧事的人是受人雇用的,在那起盜竊案中扮演無辜的角色。他們被指派到辛普森畫廊去示威,而直到事後才知道讓他們去那裡的真正原因。
赫爾克里·波洛認為這是一個有趣的障眼法,可他對此無能為力。他指出,完全可以仰賴警方,偵破這起簡單的盜竊案。
亞歷山大·辛普森說道:「聽我說,波洛。我知道是誰偷走了那幅畫,並且知道畫的去向。」
根據辛普森畫廊的所有者所說,那幅畫是被一個國際盜竊團伙應某位百萬富翁的要求盜走的,那人不介意以極為低廉的價格購進藝術品,而且從來不問來歷!辛普森說那幅魯本斯的畫作會被偷運到法國,然後轉到那位百萬富翁手中。英法兩國警方都處於戒備狀態,但辛普森卻認為他們不會截獲。「畫一旦落入那個惡棍手中,就難辦了。有錢人可不好惹。這就是為什麼要請您來。情況會變得很微妙,您是辦這事的唯一人選。」
最後,儘管毫無熱情,赫爾克里·波洛還是在百般勸說下接受了這個任務。他同意立即動身前往法國。他對這項調查其實興趣不大,卻由此意外接觸到了一起女學生失蹤案,那個案子倒讓他更感興趣。
他是從總警督賈普那裡第一次聽說這起案子的。當時波洛正對男僕為他收拾的行李表示滿意,總警督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