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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特高聲說道:「可是柯爾斯頓不可能捅她一刀啊!蒂娜是走下樓到外面去找米基的,她那個時候好著呢。」
「我親愛的孩子,」卡爾加里說,「有些被捅了刀子的人能走出去一條街的距離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蒂娜在那種震驚的狀態下幾乎是感覺不到什麼的。或許就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稍微有一點兒疼吧。」他再次看向柯爾斯頓。「而後來呢,」他說,「你又暗中把那把刀塞進了米基的口袋裡,那才是整件事情里最卑鄙的一招。」
柯爾斯頓祈求般地伸出雙手。
「我實在沒辦法……我實在沒辦法了……事情馬上就要……他們全都要發現真相了。菲利普就要發現了,而蒂娜……我覺得蒂娜肯定無意中聽見了那天晚上傑奎在廚房外面和我說的話。他們全都要知道了……我想要自保。我想要……人永遠都不會安全的!」她的手放了下來,「我沒想要殺死蒂娜。至於菲利普……」
瑪麗·達蘭特站了起來。她緩步穿過房間,卻帶著愈發強烈的意圖。
「你殺了菲利普?」她說,「是你殺了菲利普。」
突然間,她就像只母老虎一般撲向那個女人。格溫達反應機敏,一下子跳起來抓住了她。卡爾加里也衝上前去,兩個人一起阻止住了她。
「你……你!」瑪麗·達蘭特大喊道。
柯爾斯頓·林德斯特倫看著她。
「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她問道,「他為什麼又是四處打探、又是問問題的?他從來都沒有受到過威脅。對他來說,這也從來都不是個生死攸關的問題。這只是……只是個樂子。」柯爾斯頓·林德斯特倫轉過身去,緩緩地走向房門,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就走了出去。
「攔住她!」赫斯特叫道,「哦,我們必須攔住她。」
利奧·阿蓋爾說:「讓她走吧,赫斯特。」
「可是……她會自殺的。」
「我倒對此表示懷疑。」卡爾加里說。
「那麼久了,她一直是我們忠實的朋友,」利奧說,「值得信賴,全心全意——而現在竟成了這樣!」
「你覺得她會去……投案自首嗎?」格溫達說。
「更大的可能是,」卡爾加里說,「她會去最近的車站,坐火車去倫敦。不過當然了,她是沒法逍遙法外的,她會被追蹤,然後被找到。」
「我們親愛的柯爾斯頓。」利奧再次說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麼忠實,對我們大家都那麼好。」
格溫達抓著他的胳膊搖了搖。
「你怎麼能這麼說,利奧,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想想她都對我們大家做了什麼……她讓我們經受了怎樣的折磨啊!」
「我明白。」利奧說,「不過你要知道,她自己也備受煎熬。我想我們在這棟房子裡感受到的其實就是她的痛苦吧。」
格溫達說:「我們本來可能會永遠這樣痛苦下去的!要不是因為有了卡爾加里博士。」她滿懷感激之情地轉向他。
「所以說,」卡爾加里說,「我還算是幫了些忙的,儘管有點晚了。」
「太晚了!」瑪麗痛苦地說道,「太晚了!哦,我們為什麼不知道……我們為什麼不去猜一猜啊?」她責備地衝著赫斯特說道,「我以為是你乾的呢。我一直以為是你乾的。」
「他不這麼想。」赫斯特說,看著卡爾加里。
瑪麗·達蘭特輕聲地說道:「我真希望我死了。」
「親愛的孩子,」利奧說,「我多希望我能幫幫你啊。」
「沒人能幫我,」瑪麗說,「這全是菲利普自己造的孽,非要待在這兒,非要攙和這件事兒,結果送了命。」她環顧了一下他們,「你們誰都不明白。」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卡爾加里和赫斯特緊隨其後。他們走出房門的時候,卡爾加里回頭看了看,看見利奧摟住了格溫達的肩膀。
「你知道嗎,她警告過我了。」赫斯特說,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中帶著恐懼,「她一開始就告訴我不要信任她,讓我要像害怕其他人一樣害怕她……」
「忘了這些吧,親愛的,」卡爾加里說,「這是你現在非做不可的事情。忘記。你們現在全都自由了,無辜的人再也不用生活在罪惡的陰影之下了。」
「那蒂娜呢?她會好起來嗎?她不會死了吧?」
「我認為她是不會死的,」卡爾加里說,「她愛上米基了,不是嗎?」
「我猜她可能是。」赫斯特說,聲音中透著驚訝,「我從來沒往那兒想過。當然了,他們一直是兄妹啊,不過並不是親兄妹。」
「順便問一句,赫斯特,蒂娜說的那句『鴿子在桅杆上』,你知不知道是什麼含義?」
「鴿子在桅杆上?」赫斯特皺起了眉頭,「等一下,聽上去太熟悉了。鴿子在桅杆上,我們飛速前航,憂傷啊憂傷啊憂傷。是這個嗎?」
「有可能。」卡爾加里說。
「這是首歌。」赫斯特說,「一首搖籃曲之類的歌。柯爾斯頓以前經常給我們唱。我只能記起一點點了。『我的心上人他站在我的右邊』,然後是什麼什麼什麼。『哦,最親愛的姑娘啊,我不在這裡。我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無論大海還是岸邊,都沒有我的棲身之地,我只住在你心底。』」
「我明白了。」卡爾加里說,「是的,沒錯,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