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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往前拉了拉椅子。
「這就很嚴重了,照你所說,我們可以很有把握地推測這位送巧克力的人是你家中的一員。但是請你原諒,如果我說我仍沒看出是什麼事讓你不願意報警?」
洛伊斯·哈格里夫小姐誠實地看著他的臉。
「我會告訴您,布蘭特先生,但是我不想這件事張揚出去。」
湯米優雅地坐正了身子。
「既然這樣,」他小聲說,「我知道了,洛伊斯·哈格里夫小姐,您是不打算告訴我您的懷疑對象了?」
「我沒有懷疑誰——但是卻有很多種可能。」
「是的。現在您能向我詳細描述一下家庭成員嗎?」
「僕人們,除了客廳女僕,都上年紀了,跟了我們很多年。我必須向您解釋,布蘭特先生,我是被姑母——拉德克利夫夫人養大的,她非常富有。她丈夫很有錢,被授予爵位。是他買下了索恩利農莊,但是到了那兒兩年後,他就去世了,之後拉德克利夫夫人就派人接我來和她一起生活。我是她唯一的親人。另外一位同住者是丹尼斯·德拉克利夫,是她丈夫的侄子。我一直叫他表哥,但是當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露絲姑媽總是公開說,她要把她的錢,除了給我一小份,其餘的都留給丹尼斯。這是德拉克利夫的錢,她說,應該給德拉克利夫家族的人。但是,當丹尼斯二十二歲的時候,她和他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因為他欠下的一些債務。一年之後她去世了,令我震驚的是,我發現她留下遺囑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我知道,這對丹尼斯是一個巨大打擊,我也覺得十分不好受。如果他肯要,我會把這筆錢給他,但似乎這種事行不通。不過只要我一滿二十一歲,就會立個遺囑,把所有的錢都給他,至少這我能做到。所以,如果我被摩托車撞了,或者死於非命,丹尼斯會得到他應得的那筆錢。」
「確實是,」湯米說,「那麼,什麼時候你滿二十一歲呢,恕我冒昧?」
「就在三周前。」
「啊哈!」湯米說,「現在您能向我更詳細地介紹下您家中的情況嗎?」
「僕人——或者——其他人?」
「都要介紹。」
「僕人,正如我所說,都跟了我們一段時間了。有老霍洛韋太太,她是廚子,她的侄女羅斯,廚房幫傭。有兩個年紀稍長的女僕,漢娜是我姑媽的女僕,她一直侍奉我。客廳女僕叫埃斯特·昆特,她看起來也是個品行良好、性格安靜的女孩。至於我們家裡人,有位羅根小姐,她是露西姑媽的女伴,現在為我操持整個家務,德拉克利夫上尉——就是丹尼斯,您知道,我告訴過您,還有一個女孩,叫瑪麗·齊克特,她是我的一位老同學,和我們住在一起。」
湯米思考了一下。
「似乎都很清白正直,哈格里夫小姐,」過了一兩分鐘後他說,「我估計,您沒有特別的理由懷疑什麼人吧?您只是擔心被證明恰恰不是……呃……不是一個僕人乾的,是不是?」
「正是,布蘭特先生,我確實不知道是誰用了那張棕色紙片。那上面的字跡是列印的。」
「看來只有一件事可做,」湯米說,「我一定要親自去趟現場。」
這個女孩好奇地看著他。
湯米又想了一下,接著說:
「我建議你最好回去準備迎接你的朋友到來——比如,萬杜森夫婦——你的美國朋友。你能做到這些,不露絲毫破綻嗎?」
「哦,當然,這沒有什麼問題。你們什麼時候來——明天——或後天?」
「明天,如果您同意,此事刻不容緩。」
「到時一定安排好。」
這個女孩站起身,伸出手。
「有件事,哈格里夫小姐——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一個字,誰都不要,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怎麼看,塔彭絲?」送走來訪者回來後,他問。
「我不喜歡,」塔彭絲乾脆地說,「特別是不喜歡含有少量砒霜的巧克力。」
「你什麼意思?」
「你沒明白?這些被送給鄰居的巧克力只是障眼法,為了讓人形成當地有個瘋子的看法。然後,當這個女孩真的中毒後,人們就會做同樣想。你看,但是純屬僥倖,原本沒有人會想到巧克力實際就是從這棟房子寄出去的。」
「那是障眼法,你說得對。你認為這是專門針對這個女孩的陰謀?」
「恐怕是。我記得我讀過已故德拉克利夫的遺囑。那個女孩突然繼承了一大筆錢。」
「是的,而且她到了年齡,三星期前剛立了遺囑。看起來不妙——對丹尼斯·德拉克利夫來說。只有她死他才能得到那些錢。」
塔彭絲點點頭。
「最危險的是——她也想到了這點!這就是她不願意報警的原因。她已經開始懷疑。但從她的所作所為來看,她一定深深愛上了他。」
「既然這樣,」湯米若有所思地說,「為什麼這個魔鬼不娶她?這樣既簡單又安全。」
塔彭絲盯著他。
「你說得很對,」她說道,「啊,上帝!我已經準備好當萬杜森夫人了,是你說的。」
「為什麼要急於犯罪呢,明明手邊有合法的方式?」
塔彭絲思考了一兩分鐘。
「我知道了,」她宣告說,「顯然他在牛津期間一定娶了某個酒吧女郎。這引起他和他嬸嬸之間的爭吵,如此一切便都可以得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