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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明白。這也是我帶你們進來的原因。等我說完我憋在內心的話後,您可以上去找吉爾達。她來找我——在事隔這麼多年之後,你們想想看!——她求我幫幫她,想讓我見見她的丈夫,說服他同意離婚。我坦白地告訴她,我絕不插手這件事。離婚是有罪的,但是我不能拒絕自己的妹妹在我的房子裡有一塊棲身之地,對吧?」
「您的妹妹?」湯米問道。
「是的,吉爾達是我的妹妹,她沒有告訴過您嗎?」
湯米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這件事似乎難以置信。然後,他回想起天使般美麗的吉爾達·格蘭似乎已經出名很多年了,他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就看她的表演。是的,這畢竟是有可能的。但她們之間有多麼鮮明的反差啊。吉爾達·格蘭就是出身於這個下層中產階級家庭。而她把這個秘密藏得可真好啊!
「我還是不太明白,」他說,「您的妹妹已經結婚了?」
「十七歲時私奔的,」霍尼科特太太簡潔地說,「和一個地位低下、極不相配的普通傢伙。而我們的父親難以接受。這事鬧得很不愉快。後來她離開她的丈夫去演戲。演戲!我這輩子都沒進過劇院。我堅決不和不道德的事情打交道。現在,這麼多年之後,她想和這個男人離婚。我猜,是想和另一位大人物結婚。但是她的丈夫堅決不離——威武不屈,利誘不受——我佩服他這點。」
「他叫什麼?」湯米突然問。
「很特別的名字,但是我不記得了!我聽到這個名字大約是在二十年前。我父親不許提起這個名字。我也不願和吉爾達討論這件事。她知道我怎麼想,這就夠了。」
「不會是賴利吧?是嗎?」
「可能是吧,但我真說不準。我完全記不清了。」
「我是說剛才來這兒的那個人。」
「啊,那個人!我以為他是個從醫院逃跑的精神病人。當時我在廚房給艾倫安排事情,剛回到這個房間,正在想吉爾達回來沒有(她有一把鑰匙),我就聽見她的聲音。她在大廳里耽擱了一兩分鐘,然後徑直上樓。大約三分鐘後,那個嚇人的砰砰的敲門聲就響起來了。我來到門廳,只見一個男人衝上樓梯,接著樓上便傳來尖叫聲,不久他又匆忙下樓像個瘋子般衝出門去,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湯米站起身來。
「霍尼科特太太,我們應該馬上上樓,恐怕——」
「怕什麼?」
「恐怕您家沒有剛漆過紅漆還未乾的東西吧?」
霍尼科特瞪大眼睛盯著他。
「當然沒有。」
「這正是我擔心的,」湯米嚴肅地說,「請允許我們馬上去您妹妹的房間。」
沉默了片刻,霍尼科特太太在前面帶路。這時,他們瞥見一直在門廳的艾倫迅速退到一個房間裡。
上了樓,霍尼科特太太打開樓上第一扇門。湯米和塔彭絲緊隨她進入房間。
突然她倒吸了一口氣,踉蹌後退。
一個一身黑衣、圍著貂皮的身體一動不動,四肢攤開倒在沙發上。臉上沒有受傷,她安詳得像一個無憂無慮的、美麗的、熟睡的孩子。傷口在頭部一側,顯然是被什麼鈍器重擊,擊碎了顱骨。血慢慢地滴到地板上,但傷口早已不流血了……
湯米檢查了這具平臥的軀體,臉色變得慘白。
「那麼,」他終於說,「她終究不是被掐死的。」
「您什麼意思?誰幹的?」霍尼科特太太哭喊道,「她死了嗎?」
「啊,是的,霍尼科特太太,她死了,被人殺了。問題是——誰殺的?真是個令人費解的問題。奇怪的是——儘管他揚言要親手殺了她,但我並不認為這個傢伙真幹得出來。」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果斷地轉過身面對塔彭絲:
「你能出去找到那個警察,或者找個地方打電話報警嗎?」
塔彭絲點點頭。她也臉色慘白。湯米攙著霍尼科特太太再次下樓。
「我不想出什麼差錯,」他說,「您知道您妹妹進來的確切時間嗎?」
「是的,我知道,」霍尼科特太太說,「因為我剛剛把鐘錶調快了五分鐘,每天晚上我都這麼做,這個鐘一天慢五分鐘。我的手錶上當時正是六點零八分,手錶不快不慢,十分準確。」
湯米點點頭。這和警察講的完全吻合。他說曾看到圍著白貂皮的女人進入了這個大門,可能過了三分鐘後湯米和塔彭絲到了這兒。湯米當時瞥了一眼自己的手錶,並注意到比他們在便簽上約定的時間晚了一分鐘。
這時恰好可能那個兇手正在樓上房間裡等吉爾達·格蘭。但是如果這個推論成立,他一定還藏在這所房子裡。因為除了詹姆斯·賴利,沒人離開過這所房子。
他跑上樓,迅速地挨個兒搜索了一遍這所房子的每個房間,但是連個人影也沒有見到。
然後他決定和艾倫談一談。在他告訴她吉爾達被殺的消息後,她先是慟哭起來,然後祈禱,請求上帝饒恕那死去的靈魂。等她終於做完這一切,他便問了她幾個問題。
那個下午還有什麼別的人來這所房子找格蘭小姐嗎?根本沒有。那個晚上她自己曾經上過樓嗎?是的,她像往常一樣六點上樓去拉下窗簾——也可能六點過幾分。但可以肯定一點,她是在這個瘋狂的傢伙來敲門之前上的樓。她跑下樓去開門——給那個黑心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