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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首先我應該了解事實。您的桌子裡都有什麼?」
「我的私人文件。」
「當然,那麼,那些私人文件是什麼內容?它們對於一個普通的賊——或者是什麼特殊的人物來說有什麼價值?」
「我根本看不出它們對普通的賊有什麼價值,但是我對某些無名的生物鹼的記錄,倒有可能引起某些專業人士的興趣。近幾年來,我一直在做這方面的課題研究。這些生物鹼有致命的劇毒,而且不易被檢測到,還會引發未知的反應。」
「這種物質的秘密很值錢,是吧?」
「對那些道德淪喪的人來說,是的。」
「那麼您懷疑會是誰幹的呢?」
醫生聳了聳他那寬闊的肩膀。
「目前,我只能說作案者並不是從外面破門而入。這似乎表明是我家中的什麼人幹的,但是我不敢相信——」他突然停下來,然後又繼續說,聲音沉重而嚴肅。
「布蘭特先生,我必須全權委託您。我不敢把這件事報告給警察局,我一直幾乎完全信任我的三個僕人。他們一直忠誠地為我服務。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另外,我和我的兩個侄子一起生活,伯特倫和亨利。亨利是個好孩子——非常不錯的小伙子——他從沒讓我操過心,品學兼優,上進努力。而伯特倫,很遺憾,是個完全不同的類型——狂野,放縱,一直遊手好閒。」
「我明白了,」湯米若有所思地說,「您懷疑您的侄子伯特倫牽涉了這件事。不過我並不認同您的看法,我懷疑那個好孩子——亨利。」
「但是為什麼?」
「一貫如此,」湯米輕輕搖著手,「依我的經驗,嫌疑人總是看起來無辜——反之亦然,我親愛的先生。是的,毫無疑問,我懷疑是亨利。」
「對不起,布蘭特先生,」塔彭絲用一種恭敬的語氣說,「我能否這樣理解,鮑爾醫生提到的那些關於……呃……生物鹼……的記錄是和其他文件一起放在書桌里的嗎?」
「它們是保存在書桌里,尊敬的年輕女士,但是放在一個隱秘的抽屜里,這個抽屜只有我知道在哪兒。因此,它們不容易被找到。」
「您到底想要我做什麼,鮑爾醫生?」湯米問,「難道您想進一步搜查一下?」
「是的,布蘭特先生。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有必要這樣做。今天下午我接到了一封電報,是我幾周前接診的伯恩茅斯的病人發來的。電報上說我的病人情況危急,請求我馬上過去。鑑於剛才告訴您的這些事件,我有些懷疑電報的真實性。於是我親自發了一封電報,預付了復電款,詢問我那位病人的情況,結果他安然無恙,也沒有給我發任何請求。我想如果假裝我中了圈套,按時去了伯恩茅斯,這應該是把那個罪魁禍首抓個正著的良機。他們——或許是他——一定會等到家中的人睡下才動手。我建議你在今晚十一點鐘到我的房子外面和我會合,我們一起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但願如此,是應該抓他們個現形。」湯米沉思著說,用一把鉛筆刀敲著桌面,「你的計劃似乎天衣無縫,鮑爾醫生,沒有一絲破綻,讓我想想——您的地址是——?」
「拉爾克斯宅邸,漢格曼斯萊恩巷——一個很冷清的地方。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在醫學上有更廣闊的視野。」
「正是。」湯米說。
來訪者站起來。
「那麼我今晚等你,布蘭特先生。就在拉爾克斯,十點五十五分,為安全起見?」
「一言為定。十點五十五分。再會,鮑爾醫生。」
湯米站起來,按下了桌上的蜂鳴器,阿爾伯特立刻過來送客。醫生步履蹣跚卻堅定地走了出去,這點不便對他強壯的體格來說並不算什麼。
「一個難纏的傢伙,」湯米自言自語,「好了,塔彭絲,我聰明的姑娘,你怎麼看?」
「我告訴你一個詞,」塔彭絲,「馬蹄足!」
「什麼?」
「我說馬蹄足!我沒有白研究經典偵探小說。湯米,這絕對是個圈套。不為人知的生物鹼——我從沒聽說過這麼蹩腳的故事。」
「我也覺得這件事不可信。」她的丈夫承認道。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看信紙的目光?湯米,他是團伙中的一員。他們狡猾地意識到你不是真正的布蘭特先生,他們出動,是來要我們命的。」
「既然如此,」湯米說,打開側邊的櫥櫃,深情地掃視著一排排的書,「我們的角色也不難選擇,這次便是奧克伍德兄弟!我是戴斯蒙德。」他語氣堅定地說。
塔彭絲聳聳肩。
「好吧,隨便你。我卻寧願是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是兄弟倆中更聰明的那位,戴斯蒙德總是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弗朗西斯卻總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場的總是他。」
「啊哈!」湯米說,「但是我將會是超級戴斯蒙德。一旦我到達拉爾克斯——」
塔彭絲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你今晚不是真的要去漢普斯特德吧?」
「為什麼不呢?」
「閉著眼去鑽圈套?」
「不對,我親愛的姑娘,我是睜著眼鑽圈套。這招叫出其不意,我想咱們的朋友——鮑爾醫生一定會大吃一驚。」
「我可不喜歡這個主意,」塔彭絲說,「你知道戴斯蒙德不服從上級命令,擅自行動是什麼後果。給我們的指示十分明確,馬上把信上交,立刻報告發生的一切。」